蔺宸握着沈曼曼的手,玉玺的冰凉和他掌心的滚烫,两种温度在她手心里泾渭分明。
他听见她心里那句大逆不道的嘀咕,眼底刚刚升起的、如同献宝般的柔情,寸寸碎裂。
不要江山。
只想躺平拿分红。
他胸口一窒,一股气不上不下地堵着,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他闭了闭眼,把那股想把皇后玉玺直接塞她嘴里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算了。
自己选的皇后,咸成鱼干了,也得认。
蔺宸松开手,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体。
沈曼曼立刻感觉到身边的人形制冷机又开始工作了,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三分。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那方烫手的玉玺挪到一边,端正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花瓶。
宴会的气氛在刚才那场“指尖碎狼牙”的表演后,变得异常安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百官们缩着脖子,筷子只敢在自己面前的菜碟里扒拉。
各国使臣更是大气不敢出,看向龙椅上那个男人的眼神,写满了恐惧。
就在这片死寂中,那个北狄王子,阿史那隼,又一次站了起来。
他换了个通译,端着满满一杯马奶酒,大步走到大殿中央。
“皇帝陛下。”他说的汉话蹩脚,但吐字清晰,“我们北狄人,敬佩真正的强者。”
他对着蔺宸遥遥一举杯,仰头灌下,然后让通译满上,转身,迈开长腿,径直朝沈曼曼走来。
沈曼曼头皮一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又来?还来?】
【这哥们属弹簧的吧?越挫越勇?】
【上一个信物都被你老公捏成灰了,你还敢上来,是想把自己的头盖骨也送过来当伴手礼吗?】
阿史那隼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站定,那双狼一样的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曼曼,像是在打量一头猎物,盘算着从哪里下口。
“皇后娘娘。”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你比我想象中......更有趣。”
话音刚落,沈曼曼就感觉身边蔺宸的体温,又降了十度,快结冰了。
【有趣?】
【这词怎么听着像在点评动物园新来的猴?还是那种会后空翻的?】
【大哥,你夸人能不能换个词,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显得我好像很多才多艺一样。】
蔺宸放在膝上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阿史那隼却像没看见,又往前凑了一步,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异域口音的、自以为很迷人的腔调说:
“我曾听闻,中原丞相府的千金,温柔娴静,如同一朵不胜凉风的水莲花。”
他的目光在沈曼曼脸上打转,带着探究和疑惑。
“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可信。”
啊?这?
沈曼曼的脑子,像被投下了一颗炸弹,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丞相府千金?
李丞相那个老顽固的女儿?
温柔娴静?水莲花?
【等等!什么玩意儿?!】
她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心里的小人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满脸震惊。
【哥们你真认错人了!我穿的是个小宫女啊!跟丞相府八竿子打不着!我连他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难道......这书里有两个女主?还有一个跟我一样的穿书锦鲤,人家穿成了白富美,我穿成了底层社畜?】
【不对......他这话的意思,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我这身体的原主,其实和丞相府有关系?】
【这剧情怎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拿的不是甜宠剧本吗?怎么还带悬疑线的?!我就是个想躺平的咸鱼,不想玩烧脑游戏啊!】
她心里的弹幕疯狂刷屏,蔺宸的脸彻底黑了,像是乌云压顶,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
他听见了。
丞相府千金。
一个他从未听过的身份。
一个她从未告诉过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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