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落下的声音,“当”的一声砸在沈曼曼的心上。
她被关起来了。
这间耳房大得不像话,地上铺的地毯,一脚踩下去能陷进脚踝。墙角的多宝阁上,随便一件摆设都够普通人吃一辈子。
可这里没人同她说话。
送饭的宫女太监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低着头来,低着头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安静得像一座华丽的坟墓。
沈曼曼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那张能睡下七八个人的拔步床边坐下。她睁着眼,视线却没有焦点,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发条的玩偶。
她试过问春桃怎么样了,没人理她。
她试过问蔺宸什么时候放她出去,也没人理她。
第三天,她开始不吃饭。
满满一桌山珍海味,她看都不看一眼,任由饭菜从滚烫变得冰凉。
这是她唯一的反抗。
送饭的宫女在旁边站了两个时辰,最后只能把原封不动的饭菜撤下去。
沈曼曼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心里冷笑。
【想饿死我?做梦。】
【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再偷摸吃昨天藏起来的点心。饿死是不可能饿死的,就是得让他知道,老娘不高兴了!】
【把我当金丝雀养?也得看我配不配合!】
她正盘算着,殿门被推开。
蔺宸走了进来,还穿着一身绣着龙纹的黑色朝服。他扫了一眼空桌子,目光落在沈曼曼身上,什么也没说,只对着门外吩咐:“传膳。”
很快,新的一桌饭菜摆了上来。
他在她对面坐下,夹了块软烂的东坡肉放进她碗里,又给她盛了碗汤。
做完这些,他才抬头看她。
“吃。”
一个字,不带情绪。
沈曼曼梗着脖子,把脸扭到一边。
空气凝固了。
过了许久,蔺宸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她身边,端起那碗饭,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沈曼曼死死闭着嘴。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捏住。他稍一用力,她的嘴就不由自主地张开,那勺饭被硬塞了进来。
“唔......”
米饭堵住了喉咙,她被迫吞咽。屈辱感像潮水一样把她淹没,她手脚并用地推他,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一手固定住她的头,另一只手,一勺接一勺地喂。
她被呛得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混蛋!变态!虐待!】
【蔺宸你不是人!】
她心里每个字都在泣血。
正在往她嘴里塞饭的手,顿了一下。
只有一瞬。
他面无表情地喂完半碗饭,才松开手。沈曼曼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蔺宸拿起手帕,俯身一点点擦去她嘴角的饭粒和泪痕。
他的动作很轻,指腹擦过她皮肤时,甚至带着一丝小心。可他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眼睛里也什么都没有。
从那天起,沈曼曼不再绝食。
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像个听话的木偶。
蔺宸对她的“顺从”没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每天晚上都会过来。
他不睡在床上,只在耳房的书案上批阅奏折,一坐就是大半夜。
而沈曼曼,坐在旁边,找到了新的反抗方式。
这天晚上,蔺宸正在看一份江南知府的奏折,说当地遭遇洪灾,请求拨款三百万两赈灾。
他的朱笔悬在半空。
沈曼曼心里的小人已经叉着腰开骂了。
【三百万两?他怎么不去抢?去年江南风调雨顺,哪儿来的洪灾?当皇帝的没脑子吗?】
【这奏折写得眼泪都快流出纸面了,一看就是老骗子。查!派人去查账!这笔钱要是批了,能有三十万两落到老百姓手里,都算他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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