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值得她这样做呢?
夕阳下沉,墨狄的一个士兵过来敲了敲她的囚车。
“喂,你就是良十吧?”那人的语气里尽是得意和嘲笑,“听说,你的刀法很厉害啊。”
“我们将军想看看,今晚,命你来表演,听见没有?”
良十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中的寒意竟让那个小兵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看良十现在只是个阶下囚,他才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继续道:“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别以为你还是将军呢,你还活着都得感谢我们将军仁慈知道吗?”
良十沉默了片刻,只问了一句:“有吃的吗?我饿了,没力气舞刀。”
小兵啐了一句:“屁事真多,等着!”
他去禀报了上级,给良十送来了食物和水。
晚上,良十被连着囚车一起推到了最大的军帐中,帐中坐着墨狄的将领耶律寒和大瑜的使臣。
为了防止她反抗和逃跑,军帐内外都站满了持刀的护卫,甚至帐顶上还布好了罗网。
耶律寒命人将小刀找了出来还给她,用极尽蔑视的眼神看着她。
“良十,从前你在战场上那么能打,今日,你就好好表现一下,给我们的使臣大人看看,要是舞的好,一定有赏。”
良十接过了刀,这一刹那,甚至连耶律寒都有些紧张,直到确定她没有突起的杀心,才缓缓放松警惕。
她的身影真如传说中那样,迅捷似豹,利落如风,曼妙的身姿与艳丽的面庞相衬,如同一朵在大漠中盛放的曼陀罗。
使臣看迷了眼,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耶律将军,你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大人喜欢就好,不过,她可是朵带毒的花,大人还需小心才是。”
使臣摆摆手:“一个阶下囚而已,在大瑜,她什么也做不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良十:“美人,你想要什么奖赏?在西犁那种地方,什么好东西都没见过吧?”
良十收了刀,看着他们桌上的美酒珍肴,都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东西。
她指了指耶律面前的那些盘子,说:“我要顿顿都有这些。”
她什么都不想再求,她现在,只想活得快活。
使臣哈哈大笑,说她的要求实在太过简单,又吩咐人给她送了两套崭新的衣裙。
她在耶律寒的军营里呆了半个月,几乎日日都给使臣舞刀,于是在离开的这一天,使臣理所当然地把她带回了大瑜。
马车驶入京城的大门时,使臣看着她说:“你在塞外可以舞刀,但是京城里的那些大人不太喜欢,而且,你的这把刀,杀气太重,不吉利,以后就不要带着了。”
“好。”
良十下了车,找了一家兵器铺,把小刀给卖了,然后在隔壁买了一只羯鼓。
小刀在后面拼命叫她:“主人!你做什么去?主人,别丢下我!主人!我们不是故意潜伏来京城报仇的吗?”
良十全当没听见。
她确实是个有天赋的人,不仅是学武,舞蹈也是一样。
只一个月的时间,她就成了京城炙手可热的胡姬花魁,一时风光无两。
老板娘嫌她的名字不好听,让她起一个花名,楼里的姑娘都叫琳琅牡丹凌波之类的。
良十想了想,说,叫蔓草吧。
草最容易活。
在当花魁的这段日子里,她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奢靡生活,再也不会只为了一袋馒头,就要去战场上拼命。
她锦衣玉食,绫罗加身,常常有人为了看她的一支舞一掷千金。
“我当将军时,人人指责我,我当花魁时,却人人追捧我,这个世界,是不是荒唐又可笑?”
良十目光深沉,仿佛陷入了复杂的回忆漩涡中,一时竟看不出她究竟是怀念,还是遗憾。
“那后来呢?”司长命问,“我记得,五年之后,大瑜就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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