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纸怎么不一样?”老五趁机挣脱太子的钳制,蹲在地上捡起那片密信残片,对着晨光仔细看了看,小眉头皱成了一个小疙瘩,“这纸摸起来滑滑的,还带着点香味,和娘亲以前包药材用的纸好像哦!”小娃娃的鼻翼轻轻翕动,像是在嗅闻什么,“连味道都一样,是南宫家特制的‘留香纸’!这种纸能保存很久,还能防虫蛀,娘亲说只有南宫家的人才能做出这种纸。”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来一颗包着彩色糖纸的石子,“啪”地一声打灭了案几上的烛火,书房瞬间暗了几分。紧接着,老二澹台战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带着一丝急促:“老五!瑞王府的人往这边来了!听脚步声至少有八个,领头的人靴底有铁钉,走路声音很重,肯定是瑞王府的侍卫统领赵铁爪!”
五个小身影瞬间进入战备状态,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老大澹台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细针,飞快地把密信残片卷成小卷,塞进一只千纸鹤的肚子里,然后将千纸鹤重新挂回房梁,混在其他纸鹤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异样;老三澹台墨从怀里掏出一支朱砂笔,飞快地在那些“沉船”纸船上补画瑞王府的徽记,笔法娴熟得像是经常伪造文书,几下就画好了,让那些纸船看起来像是瑞王府的“船只”;老四澹台鹊则从袖中摸出一个小药瓶,往“护城河”的墨水里撒了把淡黄色的药粉,原本墨黑色的“河水”瞬间变成了无害的栀子黄色,还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让人闻着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不过片刻功夫,书房就恢复了“正常”——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当瑞王的心腹赵铁爪带着八个侍卫冲进来时,只见太子正襟危坐地坐在案几后批阅奏折,眉头微蹙,神情严肃,五个娃娃则乖巧地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彩纸叠纸船,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老五手里还拿着个刚折好的“战舰”,船帆上用朱砂写着“瑞王殿下千秋”几个字,见赵铁爪进来,还殷勤地递过去:“叔叔要玩纸船吗?这个是我刚折的‘瑞王府战舰’,可威风了!我还可以教你折‘谋反证据收集舰’哦~”
赵铁爪满脸横肉,左颊上有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凶神恶煞,活像条上岸的鲶鱼。他抱拳行礼,声音粗哑:“殿下,王爷听说东宫书房有异动,担心殿下安危,特意派属下前来查看。”嘴上说着担心,眼角却不停往案几上瞟,目光在那些纸船和“护城河”上打转,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本王确实该整顿家风了。”太子冷着脸打断他的话,顺手把老五刚折的“谋反证据收集舰”塞进袖中。这小船造型别致,船头装着一根细细的针,像是武器,船身用朱砂画满了小箭头,箭头全都指向“瑞王府”三个字,明摆着是在调侃瑞王,“比如某些人,不经通报就擅闯东宫书房,莫非是觉得本王的东宫,是谁都能随便进的?”
他话没说完,老五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显然是刚才玩得太投入,着了凉。喷出的气流力道十足,把案几上的纸船吹得漫天飞舞,其中一艘用“军饷贪腐案”奏折折的纸船,不偏不倚正好糊在赵铁爪的脸上。更绝的是,这折纸用的宣纸是老四特制的“显影纸”,遇热就会渐渐显出里面隐藏的字迹——只见纸船上慢慢浮现出一串数字,正是去年兵部军饷亏空的具体数目,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连零头都没错。
“阿嚏!”老五还没缓过劲,又打了个喷嚏,这次喷出的气流把“护城河”里的水吹起一道小小的浪花,正好浇在赵铁爪的靴子上。靴面上顿时浮现出几个荧光绿的字,在晨光下格外显眼:“戌时三刻,醉仙楼甲字号”。这正是瑞王府与突厥使者密会的时间和地点,是老五昨天偷偷听瑞王府的侍卫聊天时听到的,特意让老四用特制的药水写在了赵铁爪的靴子上。
赵铁爪脸色大变,眼神里满是惊慌,伸手就要去撕脸上的纸船,想毁掉证据。太子却突然起身,广袖带起的风把案几上的千纸鹤吹得哗啦啦响,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赵统领这是要销毁证据?”他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在场的侍卫们齐刷刷后退三步,不敢上前,“还是说,瑞王叔连本王教导幼弟叠纸船,都要横加干涉?”
赵铁爪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讪讪地收回手,抱拳道:“属下不敢,是属下多心了。既然殿下无事,属下就先告退了。”说完,带着侍卫们狼狈地离开了书房,连头都不敢回。
当天晚上,五个娃娃因为白天擅动朝廷公文,被罚跪在祠堂反省。月光透过祠堂的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投出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冷清。供桌上摆放着东宫历代先祖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香灰已经积了不少,显然已经烧了一半。祠堂里静悄悄的,只有香烛燃烧的“噼啪”声,和五个娃娃偶尔发出的小声抱怨。
“膝盖好痛哦......”老五揉着自己的小胖腿,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脸上满是委屈。小团子早就料到会被罚跪,特意在膝盖处缝了厚厚的棉花垫,此刻正偷偷从棉花垫的夹层里掏零食吃,嘴角还沾着点心屑,活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老三澹台墨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活该!谁让你非要在‘护城河’里下药?老四那药粉多贵啊,是用西域的奇花异草做的,你倒好,全撒在墨水里了,真是暴殄天物!”
“我这不是帮太子哥哥嘛!”老五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展开,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你们看!这是我今天从那张纸上拓印下来的图案!”
油纸上是用墨汁拓印的半幅地图,地图画得不算精致,却能看清大致的轮廓,显然是一座宅子的布局。某个房间的位置被朱砂圈了出来,旁边还用娟秀的字迹标注着:“烬儿药引在此”。这字迹与白天在密信残片上看到的如出一辙,只是“此”字的最后一笔微微发颤,像是书写者当时手抖得厉害,连笔都握不稳了。
老二澹台战突然把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顿,扫帚头上的秃毛都被震掉了几根,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所以太子哥哥的过敏症,药引就在南宫旧宅?只要找到药引,太子哥哥的病就能好了?”他一直记挂着太子的过敏症,每次看到太子发作时痛苦的模样,都格外心疼。
“明天就去掀了那宅子!把药引找出来!”四个声音齐刷刷地接话,眼神里满是坚定。老五不知从哪掏出几块用糖纸包好的糖,分给哥哥们:“吃糖吃糖!这是老四用太子哥哥的眼泪特制的‘明目丹’,虽然味道有点甜,但是吃了之后夜视能力能翻倍!明天去南宫旧宅,肯定能用得上!”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火星溅起,照亮了供桌上的一幅先祖画像。画像上的先祖穿着古代的朝服,面容威严,仔细一看,画中人眼角的泪痣位置,竟与太子分毫不差,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