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破庙角落里传来一声软绵绵的梦呓:“唔……孩子他爹眼角有痣……像匾上那个……“云懵懵蜷缩在干草堆上,睡得正香,怀里还抱着个破包袱。她翻了个身,胳膊一甩,正好砸在某个山贼掉落的匕首上——
“咔嚓!“
精钢打造的匕首鞘裂开一道缝,一张边关布防图滑了出来。羊皮图纸上朱笔标注的驻军位置还带着新鲜墨香,右下角盖着的火漆印只剩半边,但依稀能辨认出“兵部密“的字样。
五个崽:“……“
山贼头子面如死灰:“完了。“
老二澹台战一脚踩住布防图,鹿皮靴底正好盖住某个关键隘口。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说着从怀里摸出捆金丝绳——这原本是用来捆粽子的,此刻却成了最趁手的刑具。
老三不知从哪变出笔墨纸砚,已经在供桌上铺开:“姓名,籍贯,何时投靠瑞王,一五一十交代。“他蘸墨的姿势像个老练的师爷,笔尖在砚台边沿轻轻一刮,落下的墨滴恰好晕染成个狰狞的鬼脸。
老四澹台鹊更绝,小丫头挨个给山贼们发药丸:“放心,就是普通的哑巴药,三个时辰说不出话而已。“她笑得天真无邪,却吓得山贼们直往后缩——谁都知道这丫头炼的药比诏狱的刑具还邪门。
最绝的是老五澹台铢,小团子不知何时爬到了山贼头子背上,正用偷来的官印在他后颈盖章玩。每盖一下,就奶声奶气地数一声:“一杀贪官,二杀污吏,三杀……“红彤彤的印文在古铜色皮肤上格外醒目,仔细一看竟是“江南道监察御史印“。
庙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画出斑驳的格子。云懵懵在梦中咂了咂嘴,又嘟囔了句什么,这次没人听清。但老大澹台玄的耳朵尖动了动,他转头看向庙门外的老槐树——那上面不知何时停了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正用琥珀色的眼睛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行了。“老大拍拍手,把玩着那柄瑞王府的匕首,“天亮前把他们捆到县衙门口,记得把布防图塞他裤裆里。“他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我猜县太爷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
老三已经在奋笔疾书,眨眼间写了满满三页供词。最后一行特别标注:“附:瑞王府与兵部侍郎密会记录一份,详见山贼头目左脚靴底夹层。“
老二捆人的手法相当专业,金丝绳在山贼手腕上绕出漂亮的渔网结,还贴心地在每人脖子上挂了个小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通敌叛国,罪证确凿“。
老四忙着给山贼们喂药,小丫头手法精准,每颗药丸都直接弹进喉咙深处,想吐都吐不出来。有个山贼试图咬舌自尽,结果药丸入口即化,顿时连牙关都僵住了,只能瞪着眼睛流口水。
老五玩够了官印,正蹲在地上研究从山贼身上摸来的战利品。铜钱、玉佩、鼻烟壶在小家伙手里转了一圈,最后留下个精致的银质小盒——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七根细如牛毛的金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
“暴雨梨花针?“老大瞥了一眼,挑眉道,“收好了,回头让老四研究研究。“
破庙重归寂静,只有火堆偶尔爆出“噼啪“的声响。五个崽围坐在供桌旁分食剩下的芝麻饼,老三的《周律疏议》摊开在血迹斑斑的页面上——那正好是“谋逆罪“的条款。
角落里,云懵懵的包袱松开了些,露出半截明黄绢帛的一角。月光悄悄爬上那抹刺眼的颜色,照亮了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龙的眼睛处缀着两颗血红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庙外的老槐树上,白猫头鹰振翅飞走,爪子上系着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那声音传得很远,一直飘到十里外的驿站——有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正摩挲着腰间的鎏金令牌,听到铃声后猛地抬头,露出眼角那颗鲜红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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