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峭和自负的冷笑:“让我吃亏的人还不多,妈你放心。公司那个诬陷我挪用公款的行政,已经被我反手踢出局了。”
她的世界里,信任是奢侈品,自我保护是本能。
三个月后,“书简传信”变成了每周一次的线下固定补习。
饭桌上,黎雪宁又忍不住和母亲抱怨,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他还在放长线钓大鱼。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对漂亮女人无动于衷,甘心停留在同事的层面上。”
黎枝被女儿的话逗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嗯,我女儿最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不过,如果他真是好人,你也要把握住啊。”
“有什么好把握的,”黎雪宁忿忿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程序猿而已,都是打工人,是牛马。”
黎枝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却带着笑意:“那也算得上是高级牛马吧。”
六个月过去,黎雪宁在某个补习结束的夜晚,带着更深的困惑对母亲说:“他怎么还不提要求?难道真的对我没想法?还是他眼瞎?”
黎枝看着女儿那副既希望对方有所表示,又害怕对方真的提出非分要求的矛盾模样,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过来人的了然:“人家对你有想法,你鄙视人家动机不纯;人家彬彬有礼的,你又嫌弃人家眼瞎。唉,左右都是别人难做。”
母亲竟然站在了顾生那一边,这让黎雪宁心里莫名有些不平衡,但细细品味,那不平衡底下,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不断滋生的欢喜。也许……她真的遇上了那个对的人?那个不同于她认知里任何男人的“另类”?
转折发生在九个月后。
研发部团建,黎雪宁主动申请帮忙调度,做后勤。
席间,她被几个男同事起哄劝酒,是顾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她挡下了那杯被苏逸掺了白酒的啤酒。她为保护他抢喝下去,急性胃炎发作,疼得冷汗直流时,也是他,在卫生间外将她公主抱起,一路冲往医院。
她在极致的疼痛和虚弱中,贪恋地依偎在他怀里,那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从医院回来后,她对母亲说起这件事,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和……失落:“妈,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你说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或者他喜欢男人?我都自个送到他怀里了,他怎么还坐怀不乱,就……就看不到我的魅力呢?”
黎枝看着女儿那副又羞又恼、带着点小女孩情态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轻轻点了一下黎雪宁的额头,声音温柔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黎雪宁的心间:
“雪宁,你没发现,你提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长了吗?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黎雪宁讲述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晶莹的水光,在仓库灯光下闪烁如星。她微微仰起头,似乎想将那些湿意逼回去,声音带着一丝轻颤:“那时我才像被点醒一样,慌慌张张地否认。可我心里知道,我妈说对了。”
那些层层叠叠的算计、防备、试探和故作冷静,在母亲这句温柔的询问下,轰然倒塌。
她所有的心思绕绕,所有的冷静自持,不过是因为,早在不知不觉中,那颗渴望爱与温暖的心,已经率先投了降。
“情”之一字啊,来时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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