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逃跑,也不会逃跑,我只是......”她从怀中掏出菩提串和菩提珠,“郡公在杀我、关我前,能不能去查一下,这颗菩提珠为何会遗落在堇苑?”
慕容熙微微皱眉:“你想说什么?”
沉鱼顿了顿,道:“我总觉得温媪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慕容熙不以为然,“这样一串随处可见的菩提又能说明什么?”
涉及到堇苑,牵扯到邓妘和孩子,想必慕容熙是有所顾忌。
沉鱼道:“我先前也是这么想,所以才特意去永庆寺求证。”
慕容熙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求证出什么了?”
“郡公真想知道?”
慕容熙眉峰一蹙,转眸瞧她。
沉鱼慢慢低下眼,瞧着捧在掌心的菩提串,轻声道:“要是别的或还有可能,可这串是谢琬亲手打磨雕刻所制,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串了。”
她抬起眼,认认真真看慕容熙。
“郡公应该对谢琬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回来的路上,她思绪纷乱,一直在想,母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谢家的冤情是真是假?收养她这么久的宣城郡公慕容琰有没有参与其中?慕容熙是不是知道什么才一直隐瞒她?如果谢家真被明帝所害,那么她从前帮着明帝维护皇权、诛杀异己,又算什么?
不能细想。
沉鱼忍着心头的颤意和眼底的泪意,“我真的想问问你,只问这一次,我真的是谢家之后吗?”
慕容熙身形一顿,眯起眼,放下手中的杯盏,语气平淡无波:“你是谁重要吗?”
不算意外。
沉鱼涩然垂下头。
是啊,不管她母亲是不是谢琬,也不管她是谁的后人,对慕容熙来说,她只是宣城郡公府里的一名婢女,若非当年动了一时的恻隐之心救下她,她早溺死在江里,哪还有活到今天的机会?
沉鱼无话可说。
“求郡公饶了春若和守卫,奴婢是违抗命令出了府,但现在奴婢回来了,权当是他们将功补过,抓奴婢回来的,要处罚就处罚奴婢一人。”
说罢,伏在地上。
慕容熙静坐许久,问:“你想让我怎么罚你?”
沉鱼头也不抬:“奴婢这条命是郡公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熙的左手抚上她的脸,将她的头抬起来。
沉鱼微微一颤,在墨黑的瞳眸里,瞧见了自己的影子,像是困在深不见底的井里。
抚摸她脸的掌心有一道又长又深的疤,是在太尉府的那晚,慕容熙用她的小木剑划伤留下的。
*
餐食一送到,侍女立马离开,多一句不说,多一刻不待,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也不怪侍女如此,春若一直负责给她送饭,忽然有一天消失不见了,怎会不引人猜测?唯恐落个跟春若一样的下场。
沉鱼瞧着案几上味道古怪的餐食,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地吃。
如果这顿不吃,下顿慕容熙一定会亲自来喂她吃。
反正都得吃,她宁愿自己动手。
冰雪消融,天气回暖。
加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长了不少肉,便也不像过去那么畏寒怕冷。
慕容熙也不再独宠魏姬,而是又住回了乌园。
沉鱼猜测,许是因为前两日,邓妘产下了一个男孩,慕容熙多少要顾及邓妘的心情。
邓妘之子,乃宣城郡公嫡长子。
不出意外,嫡长子会是未来的世子,将承袭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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