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各地的暗桩搜来的消息无一不只向大周皇宫,他倒是好奇大周皇宫到底藏着上面秘密,张昭容死前的那句话一直被他记在心头,如今就只剩下冰室里的他和“翠娘”。
手掌陡然收缩捏紧,顾裴的眼神暗了暗。
走出佛堂,苏嬷嬷仍旧候在门外,顾裴经过时,脚步微顿,余光扫过她,薄唇微启。
“苏嬷嬷,你在皇祖母身前待了多久了?”
苏嬷嬷低着头,眼神微动,“禀陛下,老奴是太后娘娘的陪嫁丫鬟。”
“在宫中多年,”顾裴声音平稳,目光却锐利如刃,“嬷嬷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苏嬷嬷佝偻的身形微微一颤,喉间发干:“老奴……明白。”
门口的老太监躬身垂首,恭敬地将顾裴送出了门。待那扇破旧的朱红大门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顾裴身侧忽如鬼魅般闪出一道黑影。
“主子。”
顾裴袖中的手指正缓缓摩挲着银簪,粗糙的指腹一遍遍描摹着簪头的纹路,闻言并未回头,只淡声问道:“近来英国公府中可有动静?”
“回国公爷的话,”暗卫身形微躬,声音压得极低,“英国公近来一直深居书房,除几位门客外,并未接见外客。只是……”他略一迟疑,又道:“国公夫人近来与陆将军的母亲往来甚密,似乎有意为陆将军说亲。”
“哦?”顾裴倏然抬首,目光掠过天际,恰见一轮明日被流云半掩。他眯了眯眼,唇角牵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陆昀确实该成家了,但齐家的女儿……”他轻笑一声,未尽之语消散在风里。
暗卫当即会意,躬身拱手:“属下明白。”
浮云渐浓,天光忽暗。顾裴垂眸沉思,待他再抬眼时,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风过卷起衣袂,猎猎作响。
程念昨夜睡得格外沉,早晨醒来时便到了日上三竿,她侧头瞥过一旁的枕头,顾裴应当是很早便走了,那痕迹一点余温都没有。
“娘娘,您醒了。”常嬷嬷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忙掀开珠帘问道。
程念嗯了一身,掀开锦裘走了出去。
常嬷嬷拿着衣服迎上,程念自然地将手伸出任她摆弄。
“陛下今早很早便走了,奴婢想将您唤起,陛下直接打住让奴婢不要打搅了您睡觉。”常嬷嬷回忆起心里便止不住开心,心想自家娘娘定能被陛下记住了。
“是吗?”程念看着面前镜中的自己,忽地想起从前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如喜,开口问道,“如喜呢?”
“如喜方才被掌事总管喊去,说是今日尚衣局给各宫娘娘裁制了衣服,等着去拿了。”
“她亲自去取?往常不都是尚衣局送来吗?”话刚开口程念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是从前宋宫宫中的规矩。
她余光旋即瞥去看常嬷嬷神色,常嬷嬷却面色如常,笑着道,“娘娘怕是记错了,从前在大周皇宫是尚衣局的宫女将成衣送到各宫的,娘娘刚来这宋宫怕是因为与大周皇宫一样了。”
听到她这番话程念暗自叹了一口气,好在没有起疑,“那应该是本宫记错了。”她旋即扯开话题,“那盆红花石蒜呢?”
“陛下说是那东西碍眼,便让万公公顺道带走了。”常嬷嬷半蹲着将衣服妥帖整理好,直起腰满意地看向程念道。
程念听到此话,心中先是一惊,又想起顾裴昨晚那样子,知晓逃不过这劫,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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