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语气却依旧淡然:“嫌弃Q大了?那退学回去,明年重考。”
“扯哪儿去了!”褚星野的声音陡然拔高,“赶紧过来帮兄弟拿个主意!我在西门‘碰撞’台球馆,等你救命呢!”
十分钟后,余夏推开台球馆厚重的玻璃门。
室内光线昏昧,墨绿色的球台在顶灯照射下犹如镶嵌的翡翠,空气里混杂着淡淡烟味和滑石粉的气息。
褚星野正俯身在一张台前,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瞄准一颗红球。
余夏没出声,自顾自从墙边球架上挑了一支球杆,慢条斯理地用蓝巧克粉擦拭皮头。
待到褚星野一杆击偏,懊恼地直起身,他才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俯身,架杆,动作行云流水。
白球被轻轻推出,在墨绿毡布上划出低微的轨迹,精准地将一颗靠近中袋的红球温柔地“吻”入袋中。
“漂亮!”褚星野眼睛一亮,随即又垮下脸,“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头发都要愁白了。”
余夏将球杆靠桌放好,斜倚着桌沿,目光如同洞悉一切:“说吧,又卡在哪个‘人生难题’上了?”
“昨晚新生联欢会,你怎么看到一半就溜了?”褚星野控诉道,“我搁台上卖力表演,感觉台下反应平平,再一看,你人影都没了!”
“你不是就想让我看林雪的古筝吗?我看到了。”余夏陈述事实。
“怎么样?是不是特仙儿?特有古典范儿?”褚星野瞬间来了精神,“真没想到她也考到Q大了!你说,凭着咱这六年老同学的交情,是不是近水楼台……”
“楼台是近了,”余夏毫不客气地泼了盆冷水,“问题是月亮愿不愿意搭理你这台子?看看你俩最近的聊天记录。”他虽未看手机,语气却笃定。
褚星野像被戳穿了气球,泄气地晃晃手机:“要么不回,要么就‘嗯’、‘哦’。我请她看电影,人家回了仨字——‘不想去’,这已经是最长的极限输出了!”
“你从前那些追女生的套路,失灵了?”余夏边说边又拿起球杆,轻松将一颗彩球送入底袋。
“以前?要么是看对眼神了,要么是混熟了水到渠成。送礼物、请吃饭、看电影,三板斧下去,基本就齐活儿了。”褚星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得先混熟了。你跟林雪,”余夏停下动作,看向他,“现在熟吗?”
“我们初中三年同班啊!认识都六年了!”褚星野强调。
余夏脑海浮现江静知冷静的话语,他的语气也染上了几分相似的理智:“别小看十几岁的女生。她心里装的东西,可能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她对未来的规划、她的内心世界、她的人生目标,你真正了解吗?”
褚星野夸张地瞪大眼,后退半步:“余神!你们大二就开天眼了?说话这么哲学!你啥时候辅修人文了?”
“蹭了点通识课。”余夏轻描淡写,像个知心姐姐一样语重心长,“所以我的建议是,在你真正了解她之前,别急着琢磨那些花里胡哨的表白套路。表白应该是胜利的凯歌,而不是冲锋的号角。”
“可电子系那群家伙,狼多肉少!他们才是真正的近水楼台啊!”褚星野焦虑地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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