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千接过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你看着吧。我越是推拒,母亲心中就越是愧疚。她不仅会给,还会给得更多、更快。自己送上门的东西,哪有求着我收下的,来得更踏实。”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了李嬷嬷的声音,不多时,几个沉甸甸的红木匣子便被抬了进来。
除了田产酒楼地契,还有一些首饰古玩以及玉器。
其分量,远比之前陈夫人口头许诺的要重得多。
白芷看得目瞪口呆,对自家小姐的算无遗策愈发佩服。
就在这时,窗棂传来三下轻叩:笃,笃,笃。
“谁?”白芷吓了一跳,警惕地问。
宋千千却示意她安静,扬声道:“既来了,何不现身?”
窗户被从外推开,一个矫健的身影翻了进来,正是纪七。他笑嘻嘻行礼,献宝似的捧上一个紫檀木盒。
“宋大小姐,我家公子说您身子受损,特意寻了支百年雪参来,让您好生将养。”
盒子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那支形态酷似人形的雪参,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
宋千千心中微动。宴席上纪玄昭施以援手已是人情,此礼太重,她本欲推拒。
可纪七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将木盒一放,油滑拱手:“东西送到,我还得回去复命。宋大小姐,您千万保重。”
话音未落,人已经如狸猫般蹿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宋千千看着桌上的木盒,沉默了。
前世的他,如惊鸿一瞥,短暂地划过天际便陨落了。这一世,他既递来橄榄枝……
“白芷,收下吧。”她轻声道,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仔细收好,每日切一片炖汤给我。这身子,得快些好起来才行。”
纪玄昭,你既对我有恩,我便还你一世青云,护你避开前世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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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梧桐院中的宁静温馨截然不同,宋娇娇的清兰院此刻正是一片狼藉。
地上是碎裂的瓷片,一个新来的小丫鬟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宋娇娇额上缠着纱布,那张往日里楚楚可怜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她惯用的大丫鬟碧月被发卖,心腹嬷嬷被发配,如今伺候她的,都是些笨手笨脚的新人。端来的茶不是冷了就是烫了,让她心中本就压抑的邪火“噌”地一下窜起三尺高。
她强忍着没有发作丫鬟,可那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却哆哆嗦嗦地开口了。
“二……二小姐,夫人……夫人那边传话来,让……让奴婢今晚就为您收拾行装……”
“收拾什么行装?”宋娇娇声音尖利刺耳。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几乎要哭出来:“夫人说……说,明日一早,就送您……去慈恩寺,为……为世子爷和大小姐祈福。”
“你说什么?”
宋娇娇猛地站起,一把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碎裂声刺耳。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对我。”宋娇娇双目赤红,死死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也毫无知觉。
去寺庙?一旦去了那种地方,她的名声就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在京中贵女圈立足?还怎么与周荣升筹谋未来?
不,她绝不认输!
都是宋千千这个贱人!
“母亲不会这样对我……她最疼的是我。”宋娇娇喃喃自语,“定是宋千千使了什么手段!我要见母亲,现在就去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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