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毕竟是娇娇的血缘关系的亲人,若是打出去,未来难免娇娇会怨她们。
“来人。”她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将这位老人家和孩子……带去西边的小跨院,先安顿下来,我们后续再处置。”
“是。”
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要去架那老婆子。
老婆子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上,迸发出一阵狂喜。
安顿下来?住在侯府里?
她那浑浊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嘴巴咧开,露出几颗焦黄的牙,笑得合不拢嘴。她也不再纠缠宋娇娇,顺从地任由婆子们将她扶起来,又指挥她们抱上自己的傻孙子。
“听见没,大宝,我的大孙子。”她兴奋地拍着傻孙子的背,声音尖利而响亮,“咱们有救了。这可是侯府,你姐姐家。往后让你姐姐请京城最好的大夫给你瞧病,把这傻病治好了,咱也去读书,去考状元。”
她像是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无尽风光,畅想得愈发大声:“等我大孙子中了状元,穿上大红袍,骑着高头大马,可不能忘了你姐姐的好。是她让你过上了好日子啊。”
她转过头,又想去拉宋娇娇,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娇娇啊,你这弟弟跟你亲的啊。你看,他一见着你就不哭了。血脉天性,这就是血脉天性啊。”
“你给我闭嘴。”
一声怒喝炸响,宋世锦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冲上前来,几乎要一脚踹到那老婆子身上。
“娇娇姐姐只有一个弟弟,那就是我宋世锦。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攀这门亲。你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老婆子被他凶恶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当她看清宋世锦身上的世子冠服时,眼珠子一转,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一种近乎卑贱的谄媚。
“哎哟,原来是世子爷。民妇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世子爷。”她点头哈腰,那副嘴脸,比刚才的哭嚎更令人作呕,“世子爷说的是,说的是。我们娇娇福气好,有您这么一个威风的弟弟护着。往后……我们大宝,也要多靠您这个哥哥提携了。”
宋世锦被她一声“哥哥”恶心得差点当场吐出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种死寂的诡异氛围。
宾客们端着酒杯,垂着眼帘,却都竖着耳朵,将这场侯府的年度大戏看得分明,听得仔细。
人群的角落,那里的空气似乎都与大堂中央的喧嚣隔绝开来。
宋千千放下手中的茶盏,白瓷的杯壁微微有些烫手。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那一片狼藉。
看着宋娇娇焦急安抚宋世锦的样子。
看着陈夫人铁青着脸,强撑着侯夫人的体面。
看着宋世锦暴跳如雷,却又无计可施。
她却有种置身事外看一场拙劣的马戏的感觉。
可有人却非要把她引入风暴的中心。
宋娇娇看向宋千千的方向,扬声问:
“姐姐,你快来。”
她眼波流转,落在这对婆孙身上,“这两位是与你生活了十余年的奶奶与幼弟呢,她们如今孤苦无依,你不能不管她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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