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叉着腰挥着手中的帕子:“管教儿子回家去,别耽误我们生意。”
又向着顾清河那张脸上看去,混合着鼻涕眼泪和血污,别提多狼狈了,但老板娘还是认了出来。
她对着身边一位人高马大的打手使了个眼色,那打手满脸的横肉,结实的手臂向前一伸,像拎小鸡崽子一般,把顾清河拎了起来。
顾清河双脚离地,一边尖叫着一边扑腾。
见此情景,顾卫也愣住了,回过头问老板娘怎么回事。
老板娘上下打量着顾卫:“你就是顾丕熙的爹?”
顾卫摸不着头脑:“我儿子叫顾清河,顾丕熙是我侄子。”
老板娘顿时尖声叫起来:“我就说这臭小子冒名顶替,欠了一百两银子,还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偷梁换柱呢!今日你们要么还钱,要么就卸条胳膊!”
顾卫吓坏了,吴双卿扶着桌角站起来,稍一活动,肋间又丝丝入扣地疼,她撑着走到老板娘身边。
“老板娘,您行行好,我们确实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我相公顾清河,他日后还要科考,断断不能没了手臂呀。”
大家闻言纷纷讥笑起来:“哈哈,一个赌鬼还想科考,做梦吧。”
顾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真恨不能亲手杀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吴双卿又拉着老板娘的袖子恳求道:“今日之事,您就打个欠条,我们一定会还的,好吗?”
老板娘扫了一眼吴双卿,不知是不是女人天生的同情心,看她柔弱不堪,便答应了。
只是这一次,落笔不再是顾丕熙,而是顾清河。
顾卫看着那张一百两的欠条,痛心疾首,对吴双卿说道:“我们去哪儿凑这么多钱?”
吴双卿挤出一丝微笑:“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至少保住了相公的命,和手。”
顾卫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颓丧的儿子,眼神里蓄着寒意,顾清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吴双卿缓缓收起那张欠条,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西望村。
顾知兰一回到家,阿娘忙不迭上前,颤抖的双手握住她的手,眼中掩藏不住的担忧。
“兰儿,你没事吧?”
顾知兰拍了拍阿娘的手背,说道:“阿娘放心,江三所谓想娶我,不过是希望我能助他考科举,他有求于我便不会轻举妄动。”
阿娘打量她衣着完整,脸色如常,想她的话也有道理,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几分。
这时,隔壁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桌椅被踹翻,夹杂着瓷器破碎的声音。
很快赵氏尖锐的哭喊声伴随着顾卫的怒骂声传来:“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今日就活活打死了你!”
顾知兰便知道,吴双卿那边应该是进展顺利的,如此,他们去府衙告状,至少能帮助哥哥恢复清白。
怒骂声、求饶声混合着女人尖锐的哭声响彻上空,顾知兰泰然自若坐在自家小院里喝茶。
她轻轻放下茶杯,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月亮,不知道顾凡去兖州可还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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