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漪叹了口气,“露兰,我在暗不见光的地底下,待了六年”
说着她垂下脑袋,声音轻得像要随时飘散而去。
“罢了,不过就是想见见日光,想多多感觉活着的滋味”
露兰愣住,而后别过脸,偷偷擦掉眼中的泪。
“我们说好了,出门走走就回来。”
宋承漪得了可以出去的机会,但出了门,她就彻底不服管了。
抱着门口的树干就不撒手,对露兰好说歹说,又软磨硬泡一番,最终还是得逞了。
她坐着侯府的马车,来到了一家铺面。
露兰不知自家小姐要做什么,无奈地道:“这就是您要找的,全城最大的粮食铺子。”
宋承漪掀开车帘,望了一眼,就惊到了。
这店面比她想象的可不止阔气了一点,一间比得上旁边的五间大,还有三层楼。
牌匾也许普通粮食店不同,写着“粒苦”两个大字。
宋承漪便知没有寻错,“去问问,掌柜的可是姓蒋?”
不等露兰上前去问,铺面门口在施粥的小厮就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这是我们今年新磨的粮食,还是用六种粥料混制的,喷香扑鼻,姑娘也尝尝。”
露兰接过,闻了一下,确实香味很浓。
小厮也未过多与她们多说,笑脸迎着其他路上的百姓,也叫他们尝尝。
宋承漪心中感叹,怪不得小小的粮食铺能开到如此规模。
“恩人!”
蒋栗粒像一个小炮仗般,从店中冲出来。
姑娘的脸上还挂着面粉,笑容灿烂地道:“我在楼上看着就像是你,恩人也来买米?小六子,给我恩人把新磨的米装上三袋子。”
蒋栗粒不等她说话,就安排上了。宋承漪要拦,那小厮机灵得很,呲溜就跑远了。
“我是来寻你的。”
“寻我?”
到了楼上阁间,露兰在外等着。
宋承漪将来意与她说了。
蒋栗粒道:“我倒是有进宫的路子,可是”
宋承漪温柔地道:“若你为难,也不妨事。”
“不为难不为难,我只是不懂,你要进宫,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蒋栗粒托着下巴,极为不解,“外边都传永安侯世子对你宠爱有加,你一张口,他岂会不应。”
宋承漪垂眼,声音落寞地道:“你都说了是传言,又怎么可以信呢?”
蒋栗粒摇头道:“那日我在宋家也亲眼所见,谁人不知郁世子以前是个病秧子,但他那日见你在水中挣扎,一点不带犹豫的,扑通就下了水。”
“抱着你的模样,我在岸边看着都跟着心碎。”蒋栗粒回味着当时的心情。
“但更多的是害怕,怕你有个好歹,我们都得跟着赔命。”
从蒋栗粒口中听到那日的场景,宋承漪心中漾起波澜,眸色发亮。
但她转瞬就佯装出悲伤的模样,哀怨地叹了口气。
“可我不能叫世子知道。”
“懂,我懂!”
蒋栗粒猛猛点头:“就算是亲密的人也要保留一点小秘密,我爹娘也是如此。”
她想了想,“御膳房用的就是我家的粮,我可以把你乔装成厨娘混进宫。”
蒋栗粒做什么都风风火火,就要去安排。
露兰从门外进来,劝阻道:“小姐,你不能去,进宫太危险了。”
宋承漪知道婢女的意思,宫中于她来说不危险,最危险的是被郁攸迟得知此事,焉还会再信任她?
但她脑中都是那声低沉沙哑的“阿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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