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宋承漪将一个手炉塞进了郁青鸾手中,“别怕,等我。”
郁青鸾手心暖热,眼泛泪光地点头。
她转身走出屋门,一道月白身影匆匆进来。
郁青鸾认出了这是如今在宫中太医院如日中天的宋太医,不仅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医术,一年前,还将病重的皇帝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宫内的恩宠不用说,就连崔家也想拉拢宋修懿。
毕竟再位高权重的人也吃五谷杂粮,也怕生病,也畏惧死亡。
只是,这位一向四平八稳的宋太医,行路十分急切,额上都发了汗。
郁青鸾顿住脚步,忍不住回头一再相看。
就见宋承漪绷着面皮在笑,语气是说不出的雀跃,“大哥,你可算来了。”
宋修懿眼中带着明晃晃的关切,见她的模样,无可奈何地叹气。
“你啊你,真是三天两头不着消停,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把自己照顾好。”
语气不见责备,满是呵护之意,宋承漪坐在榻边乖乖听训。
雨梅道:“请吧,二姑娘。”
郁青鸾眼神震动,喉咙紧张地吞咽。
她早该发现的!
露兰最是护主,却心甘情愿地为平芜院的女人驱使。
宋太医也对她这般爱护关照,这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会错,就是......死了六年的嫂嫂。
大哥一定更早就察知了!
她笑了一声,笑这么多人都目不识人。
笑母亲崔氏太可笑,更是笑她自己。
郁青鸾走出了平芜院,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就算严家人在门口等着,她的心也不慌了。
这个嫂嫂的脾性,她自问还是了解的,她既应承了,就不会抛下自己不管。
屋门关上。
宋修懿从药箱里拿出了针囊,还是上次宋承漪见到的那只破旧的。
他取了根银针沾了药酒,在烛火上烤,声音清朗地道:“上次的针还未扎够,所以巴巴地请我来再给你扎几下。”
宋承漪还是怕针的,但这中风面瘫,只有施针最有效果。
她本想讨好地笑一笑,可这嘴角实在不听使唤,笑得比外头老槐树的粗枝干还要干巴。
宋承漪像幼时一般,扯住宋修懿的衣袖,晃了晃。
“大哥,我再为你做一只新的针囊好不好?”
宋修懿意有所指地道:“我更希望,你能为我做点别的。”
宋承漪笑容更僵了,缓缓松开了手。
她见到兄长满心只有热络,已然忘记了上回从宋家离开时的场景。
宋修懿看了一眼垂落的衣袖,移开目光,继续处理手中的银针。
屋中安静。
只余烛火燃烧的哔剥声,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宋修懿将针一字排开放好,就见她垂着脑袋,手指揪紧,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他正视着她,徐徐地开口道:“承漪,那日我所说,要娶你的话......”
宋承漪手指不动了,连呼吸声都轻了。
宋修懿放柔了嗓音,“并不是不是玩笑,更不是一时情急,句句出自肺腑,发自真心,你可以拒绝,这是你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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