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她起来,让她坐好!”
旁边惊魂未定的婆子上前要拉她,宋承漪见到那只粗粝枯槁的手,身体本能地瑟缩。
“谁都别碰我,我自己来。”
她咬着牙,动作细微而缓慢。
女子悉悉索索,小幅度的动作不知何时才能起身,那种酸麻感,更甚被针扎的刺疼。
郁攸迟薄唇抿成一线,下颌绷紧,眼底阴霾越来越沉,却未出声催促。
等到宋承漪的屁股终于落到椅子上,郁攸迟才大喘了一口气,冷声诘问。
“因何要罚她?”
曹嬷嬷紧忙躬身上前,挤出谄媚讨好的笑容。
“世子,您不知,她在二小姐大好日子上存心搅局,想要破坏两家婚事,还恶毒诅咒姑爷命短夭亡。”
“哦?”
郁攸迟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敲了敲,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
“她何处做得不对,说得哪里有错,这不是诅咒,是陈述实情而已。”
曹嬷嬷顿时被噎得面皮发紫,半个字也回不了。
宋承漪转了转眸子。
郁攸迟这话说得......真是又毒又准。
当日是谁在大喜之日拔剑要索新郎官的命?可不正是面前这位行事无忌的世子爷。
她不过动动嘴皮子,真动了剑差点儿将严墨臣抹脖子的人可是郁攸迟。
曹嬷嬷将她这等罪责告到他这处,多可笑。
曹嬷嬷只能强笑着说:“世子说笑了,那天长公主殿下也说是此事纯属误会,就是闹剧一场。”
而后浑浊的眼珠一转,又重新给宋承漪寻了错处,“只是后来,她还拎起了剑,对着姑爷说了好些不敬的话。”
郁攸迟的手搭在膝上,微挑眉头,“是什么不敬的话,说来听听。”
这不敬之语曹嬷嬷不敢复述。
要论起来,起因也是严家姑爷对世子口出不逊在先,难免又激起了这位的脾气。
曹嬷嬷只能含糊其辞,讪笑着说:“世子爷金尊玉贵,这等污言秽语怎敢脏了您的耳朵,但她当众持剑胁迫姑爷,却是众目睽睽,抵赖不得的事实。”
郁攸迟的目光落回宋承漪身上。
不再如刚踏进祠堂时的那般热烈,而是像幽寂的深潭。
步行真也看了一眼此刻正老老实实坐在木椅上的女子,她安静垂首,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当时他也在场,奉命躲在高墙之后,自然也看见了她持剑那幕。步行真也有几分好奇,她明明不想对严大公子动手,为何还要捡起雪剑?
郁攸迟盯着她的脸,语气凉凉的,辨不得心情是好是坏。
“你可有那般做?”
这没什么好反驳的,宋承漪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
“我有。”
郁攸迟再问:“为何?”
宋承漪抿了抿唇,唇上多了几分血色,眼尾却抑制不住地泛红。
“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把剑,是不是真的.......能杀得了人。”
宋承漪其实并不在乎郁攸迟会不会杀了严墨臣。
她只是想找寻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这剑并不会真的伤了她,所以他才会离开得那般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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