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了口气,温时安内心有些烦躁。
她坐到椅子上,打开书本,盯着页面上的文字发呆。
站到温时安身侧,半蹲下身子,平视地看着温时安,沈池渊出声:“温汉东以前威胁过小安?”
回过神来,温时安看着沈池渊,随即点点头。
温汉东威胁过她很多次,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为借口。
沈池渊这话,字面上问得有些模糊,但温时安知道,对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微微垂着眼眸,温时安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少女肆意张扬的眼睛,在此刻变得有些黯淡。
顿了一下,她缓缓提笔写道:【我妈妈有个很好的朋友,在我妈妈去世后,对方在得知温汉东娶了新妻子,还有一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女儿时,怕我受欺负,就把我接到她家里。】
【当时我确实不想跟温汉东他们一起住,就同意跟我妈妈的朋友暂时生活在一起,但温汉东报警了,我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就只有温汉东了,最后我还是被温汉东接了回去。】
写到此,笔尖停顿,一道细微的“啪嗒——”声响。
一滴水珠落在纸面上,泅出一小圈水渍。
吸了吸鼻子,温时安接着写:【因为年龄问题,我的个人意愿、行为,统统都受温汉东限制。】
就连妈妈留给她的东西,也被温汉东以保管为由,夺了去。
“没事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了。”沈池渊轻声说着,他捧着温时安的脸颊,指尖轻轻抹去对方眼角的泪水。
瞬间,温时安眼眶更红了。
【沈池渊,我想妈妈了。】她接着写道。
其实哭,不是因为温汉东,对于温汉东,温时安已经不会因为这个人流半滴泪水了。
她哭,是因为,她很想妈妈。
真的很想。
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沈池渊轻轻地拍着温时安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以后我都陪着你,小安需要我,我就在。”沈池渊开口。
他语气带着极致的认真,以及十分的虔诚。
顿了一下,他接着出声:“小安,别哭了。”
低下头,沈池渊温柔地吻着温时安哭得热热的眼角。
抬手自己抹了抹眼泪,温时安点头,【不哭了。】
但她眼眶还是红红的,眼尾也泛着红,就连鼻尖都红了。
捧着温时安的脸,沈池渊亲着对方的额头、眉眼、鼻尖、脸颊、唇瓣……
许久,温时安主动推了推沈池渊,她从对方怀里缩了出去。
【这里是办公室。】温时安写着,脸上依旧红得通透。
“我知道。”沈池渊应着,神色如常。
瞥了一眼禁闭的办公室门,温时安低下头,继续写:【不哭了,我要学习了。】
看着情绪稳定过来的温时安,沈池渊内心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他弯着眉眼,点头:“好。”
“喝口水再学习。”沈池渊把水瓶的瓶盖拧开,瓶口递到温时安嘴旁。
挑眉看着沈池渊,温时安就着对方递过来的水瓶,喝了一小口水。
接下来。
整个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沈池渊工作,温时安学习。
刚才打电话一事,仿佛没有发生过,在他们俩人独处的空间里,安静却不显孤寂,反而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是静谧美好的。
一连做了两张卷子,温时安都不带停留的。
以前每次跟温汉东吵架时,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躲房间里做卷子,她总想着,等她长大了,等她考上大学了,等她……
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摆脱温汉东了,她就可以拿回她妈妈给她的东西了。
所以,在那个时候,对她来说,学习是很重要的,她想变得强大、想快点成长。
渐渐的,她在温家,最大的乐趣就是学习了。
跟温汉东吵架后,她学习,被温芷涵母女俩欺负冤枉后,她还是学习。
她开始不在意温汉东他们的想法跟看法,一心只想学习,想快点长大,而且随着学习成绩越好,她就越觉得安心,仿佛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小安,休息一下吧。”沈池渊站起身,走近到温时安身后,又轻摸了摸对方的头。
温时安扭头,跟沈池渊对视。
随即她写道:【我想上厕所。】
“我带小安去。”沈池渊应着。
温时安点头起身。
在沈池渊的带路下,温时安跟着出了办公室。
“今天许佳青跟黄忠平俩人没来呀。”
“啧,一个受伤,一个被暂时拘留,哪有空来啊。”
“啧啧啧,你说这俩人,平时好得穿同一条裤子,怎么突然打得这么狠。”
“谁知道啊。”
“诶,今天陈主任也没来。”
“好像是因为他闺女又闯祸了吧,不来好啊,你说他闺女,外表看着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内心忒黑呀?”
“……”
未到地方,细微的讨论声先传入耳内。
温时安跟沈池渊俩人都下意识停顿住脚步,仔细听着。
这茅厕附近,跟工厂劳作的地儿,算是隔了一小段距离,偶尔有工人时不时来这儿偷懒抽一根烟。
这沈池渊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突然间听到这样的话语,而且温时安也听到了。
不过对于工人讨论的话语,他也只是稍稍挑眉,神情并没有太多意外。
温时安却是震惊极了。
他们口中的陈主任,是陈婷婷的父亲吗?许佳青跟黄忠平这俩人是这个工厂里的员工?而且,听这话语,陈婷婷在厂里工人的风评里,似乎挺差的?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温时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抬眸看向沈池渊,见沈池渊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难不成,沈池渊早就知道了?
这个疑惑在温时安脑海里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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