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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禹竹离开房间之时,已接近正午了。他极力走出友人逝去的悲伤,却已然掩不住眼中的落寞和痛苦。

来到正厅,恰好听见流云几人正在商量离开善郡之事。不觉一愣,急道:”这么急着走?不帮潇姑娘父女报仇了么?!还有堤坝一事怎么办?那也是...潇姑娘的遗愿...”

流云朝他微微笑道:”放心罢,堤坝之事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以弦兄的名义进行重建,唐兄不必担心。这里...还是尽早离开的好。那人随时会再来,寒派来的人还有别的任务,恐不能保证...唐兄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就启程吧。”

唐禹竹想了想,叹气道:”...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双明清的眼潜在暗处,确定四周的守备撤去了很多,才轻飘飘的跃下树来。那人一袭夜行黑衣,行走间竟一丝声音也未曾发出,背着皎洁的月光,竟似鬼魅般在空中飘荡。

神不知鬼不觉潜进玄煜的房内,床上背身侧睡之人,呼吸均匀绵长,显是熟睡多时。

黑衣人走近床榻,抬起右手曲于胸前,无形的力量凝聚在指尖,凌厉的剑气急泻而出,倏的直刺左胸心房!

电光火石之间,寒芒突现,银亮的剑锋折射着皎洁的月光,折进来人的双目。他下意识闭眼的一瞬,优势已然骤变。

被衾蓦的一掀,床上之人赫然是流云!

淬雪蜿蜒而上,随着流云手腕一抖倏的削挺笔直,横劈而下。血光同寒芒交映,两根修长的手指被齐齐斩断!血腥立即在冷月寒辉下缭绕开来。

快到还来不及呼痛,黑衣人已咬牙就着残废的右手同流云交上了手。

月光透过昏暗的房间映照出两个性命相搏的男子。刀光剑影间,大盛的戾气划破死寂的残夜。

那人虽断两指,以徒手相抗,竟仍能以无形剑气护住周身,一时间,淬雪竟丝毫近不了身!

但只守不攻,终只有死路一条。在流云密不透风的剑势之下,黑衣人以渐有些不支。眸光微闪,忽见窗边漏出一道空隙,抓准时机闪身跃出,刹那间,一点寒锋直刺向面门,转瞬封死了所有出路,亦封死了所有希望。

潋寒破窗而入,月魄停在黑衣人咽喉一寸,不多不少。

流云早已收剑而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包括那人黑巾之下的脸。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第六十六章启程

玄煜推门而入,半倚在门边。锦袖扬起,指尖翻转,磨细的飞蝗石直滑过黑衣人的脸,黑色丝巾飘然而落。

赫然便是唐禹竹的脸!

唐禹竹神色复杂的望着潋寒,却见他冷峻的脸上依然不带丝毫神情,漠然的眼神似一把利剑扎在心上,几乎麻痹了血仍未干的断指。

唐禹竹轻叹一声,道:”你们设的局?怎么猜到是我的?”

流云抬眸,轻轻摇首道:”在潇湘被杀前我一直不曾怀疑过你,但是昨晚我才发现,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最先引我们来善郡的,是你。碰到她们也许是个意外,却更方便了你.....那晚,最后一个急急忙忙赶来的也是你,对我们行动了如指掌又不会引起怀疑的,也只有你,因为你‘不会武功。其实话又说回来,真正让我怀疑到你的,是潇湘姑娘死时脸上的神情,只有情之一字,才能让人如此从容面对死亡...不过,为什么?”

唐禹竹面色愈见苍白,渐渐泛起凄伤和愧疚,低低开口道:”那晚动手之时,恰巧给她撞见...当时不该犹豫的....”

流云轻叹道:”我是问你为何替敬王卖命?还有,何以你可隐藏武功?”不论从哪看来,他都与常人无异,连寒都未能察觉...光凭指气就能伤人,难怪找不到凶器...

唐禹竹一扫适才凄伤之色,冷笑道:”玄翊昏庸无能,只知沉湎男色!若非他,我师父也不会...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江山日后若交由太子殿下,我玄国怕是要亡国了!敬王爷天作之材,为何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只有王爷,才会是千古明君!若不是王爷,我也无法站在这里...我和兄长怕是早已让让豺狼吞了去!...御兄,可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一个包子,或许可以改变人的一生也说不定....呵呵,这是天意...”

玄煜抚掌大笑,似讥似诮道:”精彩!精彩!敬皇叔御人之术更进一步啊!可知,多亏了你的敬王爷,堤坝贪污一案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唐大人怕是还不知,这次狄漠杰贪污公款可是授命于敬皇叔,你又知不知道他为了收揽民心牺牲了多少百姓?!”

”你...你胡说什么?!”唐禹竹浑身一震,低吼道。

流云从怀中摸出那封信令交给他。登时,让他五雷轰顶般越发惨白了脸色。

潋寒忽然插口道:”你的武功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师父和兄长,是谁?”

唐禹竹沉默良久,忽惨然一笑,道:”我们练的内功心法,至高曾便可返璞归真...指诀和轻功是师父唯一留给我们的了...我自幼体质不若兄长不适于练武,便一心读书...呵呵,欲速则不达...速成的武功还是技不如人呐...”

潋寒眸光一沉,道:”武林中有此号高手我会不知?”

细密的汗珠滚落额前,唐禹竹低低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师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落崖而去,怕是早已仙逝多年...其实,我并非姓唐,我真正的名字是,七、月、禹、竹...咳咳...我的兄长是...七月...”

话语未尽,他却已颓然倒地,潋寒抢上一步扶住他,急道:”七月甚么?”

七月禹竹忽幽幽一笑,轻声道:”若我创出一番事业...是否...够资格站在你身边...”

潋寒微微一愣,漠然的瞳仁泛起一丝涟漪,直到怀中之人已永远的闭上双眼,都沉默不语。

流云原看一向不喜触碰的潋寒竟对他例外,心中不免吃味,然而,听到那人最后的心声,想到为他而死的潇湘,又不由怅然叹息。

世人总觉得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却不知珍惜现在拥有,到头来,连拥有的都失去了...

玄煜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他口中大概是事前含了毒药了罢...唯一的线索也断了,疑团有多了一堆。七月禹竹...七月...这个姓氏并不多见...”

流云抚额道:”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这里的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处理完善后之事,咱们就走吧。”

翌日,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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