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就像从前那样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他没有。
又忆七夕8
“所以,你才一直笑么?”他只是这么问我,“所以,你才要穿红色的衣服,一遍遍地说自己是坏人么?”
我怔住,呆呆站在雨中,但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竟是他的手,将我的眸蒙住。
“那么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略带一丝痛意的,他问我。
“为什么流在你脸上的雨水,会是烫的呢?”
又问了个我回答不出的问题。
我苦笑,该回答什么呢,难道说,因为我的谎言,纵然能骗过千万人的眼,可在你面前,却从来都成不了谎言么?
雨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是洛成的声音,略带惊疑的一顿后继续道,“刚有飞鸽传书说,他回来了,我们要不要立即起程赶去他那儿。”
谛听没有说话。
“王?”
谛听把手从我脸上拿开,忽然,脸上一阵冰冷。
“倾城,你今天肯为我哭,我很开心。”
微微侧头,由眼角可以看见他负手站在雨中,天骄之势,如同帝王,不,他本就是帝王……
“我从没想过要再给你什么,可我一定要让你明白,你究竟欠了我多少,看见你哭,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些,所以我很开心,在把这些完成之前,你没有自由,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只有服从,没有选择,因为这是你欠我的,你该还我,你要还我。”
他转身离去,这次说话的声音是决然的,那么,离去也是决然的。
我笑了,原来又是我多心了,自欺欺人了,竟以为他是想起了那个约定才陪我游的七夕,竟以为他是心有余情才对我露的温柔。
那么,好吧,决然,我也会啊……
“我没有哭,”我转过身去,对着他的背影用响亮的声音说道,“你刚才摸到的,不过是沾了我体温的雨水,你没有看见我哭!”
他停步,微一侧头,但未看我。
我深吸口气,走至他身边,定声道:“但是欠你的我会还你,就像臣服从君王,奴隶服从主人那样,我服从你,以后,我们只是这样的关系!”
先他一步离去,不是因为倔强要强,只是我不想让他有机会在突然的回眸中看见我落寞的神情,我要用最决然的背影从他心底抽离,在抽得一丝不剩的时候,把全部的痛心留给我自己。
因为,我不想忘记,不想忘记有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与回忆,即使,生命终止也不愿意……
草原家人1
第二天离开小镇的时候,谛听把发变回了银白,而我,也重新着回了红衣。
接连逃亡了十几天,我仍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从未出过门的我,十岁前只游荡在草原,十岁后只禁锢在宫城,所以他们所去的方向,我根本辨不清,可我也不会问,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何必自讨没趣,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笑,更努力地笑。
笑着对满脸不情愿却仍给我弄来药的多咄说谢谢,然后看着他用更惊愕莫明的目光瞪着我。
笑着与洛雁一起准备饭食,尽管我从没有做过这些,甚至不知道生火要先拣柴火,烧饭要先洗米。
笑着将所有的药沿路悄悄丢弃,然后装成好像我已全吃完的样子。
桓儿已渐渐与我熟悉,甚至常自己爬到我身上,我会笑着与他玩耍,笑着教他与花儿鸟儿说话,我不懂洛雁为何从未阻止,甚至有时回头看去,竟会看见她满是怜悯的眼睛。
我尽量不去注意谛听。
不与他说话,不与他对视,甚至无视他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笑得更加灿烂,更加频繁,我只是想用更多的笑来证明自己对他冷漠的不在意。
所以,我能对所有人笑,却从来没有发现,惟独对他,我不可以。
自七夕那夜起,谛听便不再与我多话,他把所有的温柔与笑意都给了洛雁和桓儿,他的家人。
而我仍如从前那样习惯性地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手,不自觉地抓住胸前的锦囊,那里面住着的是我的家人,爹爹、母妃、瞳雨,回想起曾经他们对我的珍爱与疼惜,我的嘴角也会扬起暖暖的笑意。
我曾那么以为,我会一直笑下去,哪怕是临死前的那一刻,我也要留下最美丽的笑容。所以逃亡的那几天,尽管时不时会出现太后的追兵,尽管一直未好的伤已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体力,可我的笑意从未褪去过,我笑得那么认真那么努力,甚至明明望着窗外,却不知在看什么风景。
所以,当他突然撩开车帘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会惊怔无比!
“王。”
确实是他的声音,如同初夏微熏的风,自九年前就深深印在我的身体里,即使相隔了六年,依旧不曾淡去的印记。
帝峻,我的哥哥,帝峻……
谛听笑笑:“要你特地赶来,费心了。”
他颔首,神情肃穆:“不,那是臣应该的!”
他变黑了,是常年出入沙场的缘故么?原本温文尔雅的瞳眸中生出了一种暗敛的刚毅,他身着兵甲,头戴羽盔,眉微微皱着,不是犯愁地皱,而是恭谨肃穆地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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