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与杜如晦分开后,就迅速返回了自己的办公房。
他一边命人将赵锋和陆阳元叫来,一边展开纸张,拿起毛笔迅速书写起来。
待他写完,陆阳元与赵锋也正好赶到。
“员外郎。”两人同时向刘树义行礼。
刘树义摆了摆手,他看向陆阳元,拿起自己刚写好的信件,递给对方,道:“陆副尉,麻烦你去崔府,为我给崔参军送一封信。”
崔麟已经解决完了商州的后续之事,于昨晚抵达长安,并且返回长安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告知了刘树义商州的处理结果。
因此刘树义要找崔麟帮忙,也不必耗费大量时间前往商州,直接去崔府便可。
陆阳元接过信件,刚要转身出发,刘树义又道:“将信交给崔参军后,你不必着急赶回,留在崔府等他的结果。”
陆阳元闻言,迅速明白刘树义急需崔麟的答案,他没有任何迟疑,道:“下官明白。”
完,他便快步离去。
赵锋看着陆阳元匆忙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道:“员外郎,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树义见赵锋露出担忧的神色,笑着道:“确实有一件事,不过对我来,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
赵锋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好奇起来。
早上他遇到员外郎,员外郎还一脸刚侦破一个大案的松弛,没什么事情要做的样子。
结果这才多久,就遇到了让陆阳元如此紧急送信的事。
是去大牢的这段期间,遇到了什么事?
刘树义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赵锋心里的想法,他笑着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安庆西招供了,吐出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其中有一个人,我比较在意,通过他,或许能牵出一条大鱼来。”
“所以接下来,我们有的要忙了。”
赵锋不由一喜:“安庆西这个老狐狸终于招供了!”
他没有询问安庆西具体都招了什么,若是自己能知道的,刘员外郎绝不会隐瞒他。
看着刘树义离开办公房,赵锋忙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案牍库。”
按照刘树义的判断,魏济很可能在逃往并州之前,牵扯进了一桩案子里。
这桩案子哪怕魏济离开了长安,也有人会继续寻找魏济,这代表这桩案子,不有多大,也应该不是一起案子。
而根据大唐的律例,凡是徙刑以上的案子,都必须经过刑部的复核,最终结案后,也必须由刑部归档。
所以,在刑部的案牍库,或许就能找到这起案子。
前往案牍库的路上,他简单为赵锋讲述了魏济的事,让赵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赵锋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所以我们一会儿主要寻找武德九年三月,发生于长安城万年县的案件?查看里面是否有一个叫做魏济的人?”
刘树义摇头:“从长安赶往并州,若是有马匹还好,没有马匹,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赶到的,再加上他未必是遇到案子后的第一时间就离开,可能是感觉到危险,察觉到有人要对他不利,方才离去……”
“因此,我们要将时间拉长,但也不用太长,倘若浮生楼的摇光当真要杀人灭口,也不会留他太久,所以我们重点调查武德九年一月到三月,发生于长安城的案子。”
赵锋道:“长安城?不只是万年县?”
刘树义点头:“虽他的过所是万年县衙开据的,但不代表他就一定是在万年县范围内遇到案子,毕竟长安县与万年县的管辖区域,只有一街之隔,若案子就发生在朱雀大街,那归谁管辖,界限就很模糊,而且他为了确保自己逃跑时,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专门去不是调查自己案子的衙门开据过所,也不是不可能。”
赵锋了然点头:“下官明白了。”
话的功夫,两人到了案牍库。
对案牍库,刘树义再熟悉不过,根本不用案牍库的主事帮忙,他带着赵锋,便来到了案牍库的二楼,找到了武德九年的卷宗存放处。
两人没有任何耽搁,迅速翻找了起来。
他们不用管案子是否破解,也不用管是凶杀案还是贪污受贿案,亦或者其他的案件,他们只需要翻开卷宗,找到案件相关人员的地方,仔细看一遍这些人的名字,确认是否有魏济便可。
因此卷宗虽多,却也在两人快速的翻阅下,很快减少。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将武德九年一月到三月的所有卷宗,翻阅完毕。
“没有。”
赵锋抬头道:“下官翻查的这些卷宗里,没有任何一个卷宗上,有魏济二字。”
刘树义皱了下眉:“我也没有发现他的名字。”
赵锋一愣:“怎么会?是不是下官刚刚错漏了,要不下官再翻找一遍?”
刘树义的本事,那是经过数不清的案子展现出来的,故此赵锋一听没有魏济的卷宗,第一时间不是怀疑刘树义是否推测错了,而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翻的太快,给略过去了。
刘树义脸上闪过沉思。
他刚刚很认真,绝不会有所疏漏,赵锋也不是一个粗心之人,认真翻找之下,也不可能错漏……
可结果就是没有魏济的名字。
哪里出现了问题?
想了想,刘树义抬起头看向眼前的架子,道:“再翻找一下从长安城到并州之间的州县卷宗吧。”
“虽然魏济过所的出发地是长安,终点是并州,但有此过所,沿途注记的城池也都能够进入,他若是在这些州城里参与某个案子,也是有可能的。”
赵锋点了点头,就要去翻找其他州城的过所。
“员外郎,下官回来了。”
而就在这时,陆阳元的声音突然传来。
接着便见他快步登上二楼,来到刘树义面前,不等刘树义询问,便主动道:“崔参军让下官转告员外郎,他武德九年三月末,的确有长安城的官差前往并州,问询魏济之事。”
“因他在并州,很少遇到跨州办案的事,而且来人还是从皇都长安城赶来的,所以记忆较深。”
刘树义眸光一闪,心里松了口气。
他刚刚都差点怀疑,自己是否推断错了,魏济遇到的事,不是以案子的方式呈现。
现在看来,自己的推断没有任何问题。
他道:“崔参军有没有那些官差的具体身份?”
陆阳元点头:“了,他那些人是万年县衙的几个衙役,受的是万年县县尉顾闻的指令。”
“衙役?”
刘树义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想了想,又道:“结果如何?”
“崔参军,他配合万年县衙展开调查,结果发现魏济几天前因偷盗被抓入大牢,当晚突发疾病暴毙于牢中,因有仵作的验尸结果,且所有程序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将此结果告知了万年县衙役,那些衙役听到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第二天就启程返回了长安。”
刘树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道:“后来是否还有人去查过魏济的事?”
陆阳元摇头:“崔参军没有这些,他只了刚刚的那些话。”
“那看来是没有,否则崔参军不会不……”
刘树义脸上露出沉思之色,片刻后,他轻笑一声:“有意思,我以为我错了,结果我没错,但我没错,其实也错了。”
赵锋和陆阳元听着刘树义这绕口令一般的话,顿时皆有些茫然。
陆阳元看向赵锋,张了张嘴,用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赵锋当然也不知道。
他想了想,道:“员外郎,我们还用继续翻阅其他城池的卷宗吗?”
“不必。”
刘树义直接起身,将刚刚翻阅的卷宗整齐放回到架子上,旋即道:“走吧,去能够找到卷宗的地方。”
陆阳元不由好奇道:“去哪?”
“万年县衙。”
“万年县衙?”两人皆是一怔。
刘树义一边向外走,一边道:“既然是万年县衙派出的人去并州调查,便明魏济涉及的案子,一定是在万年县负责的辖区内发生的。”
“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有魏济名字的案子卷宗……”赵锋迟疑道。
刘树义点头:“我们确实没有找到,这便明想要找到那份卷宗,只能去万年县衙。”
赵锋还是没明白。
刘树义看了赵锋两人一眼,解释道:“一般跨州办案,明此案影响较大,要么案情严重,要么涉及到的人员身份贵重或者特殊。”
“而魏济的案子,虽然也是跨州办案,可是万年县衙只是派出了几个衙役去并州……从这一点能看出,万年县衙对此案,并不是特别看重。”
“跨州办案,却又不是特别看重,如此矛盾的两件事遇到一起,只能明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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