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
“故河渠司员外郎肖岩之孙,肖占是也。如今在朝廷也是有官职的,乃是安利军承宣郎。”
吕惠卿噗呲一笑,又觉着不够严肃,忙拿袖子遮起来。
“还是个贵孙哩,哈哈哈哈哈!想知道我缉税司为何收你的税,那就要问问你种的什么田了。”
种的什么田,当然是国家的养马地,还有军州军屯了。
天底下哪儿有无主的土地,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一寸算一寸,都属于老赵家的。
“你们是马户?”
五个寨主都没应声,骂人呢不是。
“你们是厢军都头还是虞候?”
众人还是不吱声,大伙都是正经的文官之后,怎么可能混到厢军那种臭民夫堆里。
“打开寨门,接受核查,省得兄弟们费功夫。若是想找朝廷问个究竟,我也让开道路,只不过你们要先把税缴了。”
“我...我要弹劾你!”
“哈哈哈哈哈,你?你知我是谁?我是朝廷的三品度支使,是天子直属衙门缉税司的司长,是官家派来巡阅北地的钦差,你居然想要弹劾我?哈哈哈哈哈,快快快,弹劾一个叫我乐上一乐!”
这下,几个寨主真的惊了。
黎阳不过是个军州,主官才七品上,除了雍熙北伐时,这儿就没见过大官。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查一查,先可着他们!”
哗啦,从大堂里外涌出来好多兵丁,将几人全部拿下。
“你大胆,我与韩相公有旧,他必然会为我等报仇的!”
死鸭子嘴硬,被反绑了双手还不消停,居然出言威胁我们司长大人。喊话的,被兵丁拿鞋底子抽了好几个耳光。
核查了账册之后,给出了缴税的数目和期限,几人被扭送出衙门,扔在了大街上。
“反了,反了!这狗官肯定是冒用朝廷旨意,咱们进京告御状去!”
一个寨主愤愤不平,最关键的是要的税额太高了,从英宗时代计税,这不是抄家么。
等大伙出了城,肖寨主一狠心拦住大家。“告御状来不及,咱们反吧!抗捐抗税,守护乡土,先守住家业!”
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去往京城至少要三天,等朝廷下了旨意,赶回来都要过年了。
反贪官不反皇帝,干他娘的!
武器是现成的,除了没有大黄弩和偏厢车,一应俱全。现在只缺一些盾牌和铠甲,把家里的存货拿出来,再去周边的驻军买一些,怎么也能守住寨子。
说干就干,几人寨子离得近,第二天就打出旗号,组成了浚县保安军。
口号是“保境安民,驱逐贪官恶吏”,打造旗帜数百面,插遍城头,号称一万大军。
消息传回黎阳城,吕惠卿正在看韩琦给他写的回信。
原来,这一阵子开封城也不太平,财政监督议会人选竞争激烈,韩相公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才争下来五个名额。
到河北收税的事儿他本来就不同意,要不是没钱给太皇太后收买人心,他都得拦着缉税司成立。
北部州路,那都是韩相公的自留地啊。
所以,信上写的都是严厉批评,让吕惠卿不要为虎作伥,小心后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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