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玉津园,赛马场。
玉津园经过改造,已经面目全非,再也不是一个供高门大户人家游玩的清净之地。
此时,原本的珍兽园弄到了一角,最中心的场地变成了圈道。
圈道四周筑起两丈高,八层的看台,每层看台都是用两尺长的大青砖铺就,上面还有一层木板作为座位。
一共八条环形跑道,每条也就三尺宽,用白色的石灰粉进行标记。
早早地就开放了人员进场,手持马彩验票,进来就能白得一把炒熟的角瓜子。
看台分为几等,在起始--终点线的地方最贵,如果不是押了三十贯以上,根本分不到这样的贵宾位置。
比这更贵的,是南北两侧各有一处封闭的楼阁,建在最高处,能一览无余整个赛场。
富柔跟在李长安旁边,手里也攥着好几张马票。
她玩的这种押法是现场买现场开,投注最少一贯,只不过赔率低,即便猜中了前三名的顺序,也只能换来三贯钱。
而看台下普通人玩的那就不同了,五十文就可以押注,只要中了八匹排名里的三名,就能赢得一贯钱。
“押八号,排第一!”
富柔想了想,又看了看蔡京排出来的赛马资料,没听李长安的。
西域黑马,现在西夏隔绝东西,能运过来什么好货色,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才行。
钱韦明本来今日是要给赵顼讲解大宋经济的,没想到皇帝不务正业,拉着他跑来这里看赛马。
时间差不多了,赛场裁判敲响铜钟,示意比赛进入倒计时。
八匹赛马在骑师的牵引下进入场地亮相,人们这才惊呼,这八号跟资料上写的不对吧。
这么大的马,从哪儿来的,莫不是契丹人也来参赛了?
亮相完毕,进入起跑闸,骑师最后一遍检查索具和马匹的状态,做好起跑准备。
起跑哨声是个铜号,长鸣三声,闸门放开,赛马腾跃而出。
一圈一千步,要跑两圈,以马头过线为完成赛圈。
全场坐满了至少五千观众,马一出笼,人们立即狂躁起来,纷纷站起身,挥着手臂为自己选的头马加油助威。
那声势,比起禁军操练还有威势。
赵顼也有自己中意的马匹,正在拿着望远镜观察战况,暗暗为自己的选择加油。
忽然,他心思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老师司马光曾说,凡夫俗子之所以难成大事,只在眼为色迷,心为意乱。人们并不会试试清醒,能够斟酌对错,往往是一旦拥有了什么选择,便会对那个选项倾注更多的迷信。
以前他并不理解,今日忽然有了领悟。
自己明明没有相马的才能,也没有真正的研究比较哪一匹更出色,不过是刚才扫了一眼,心里有了偏颇,现在便开始内心对那匹马格外注意,还心里为他加油鼓劲。
可见,一个人要保持清醒是多么难的事情。
在山呼海啸的助威声中,一号、六号、七号,一路向前,领先了不止一个身位。
这非常符合赛前数据,腿长、头大、胸宽,这就是好马。
到了第二圈,也就八号还勉强能跟上第一梯队,三号和四号已经彻底放弃,离着大部队有二三十米远了。
“幸好没听你的,那八号也白长个大个子!”
李长安借着衣服掩饰,偷偷的捅了一下富柔的腰际,“你暗示谁呢?”
要不是你身份特殊,我早把你办了,还能容你现在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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