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不忿上层官官相护,于是想到了开封正好有一位“疯子”。
众人重新写好诉状,集结到开封府门口敲响登闻鼓。
苏轼接了状子一看,简直两眼一黑。我这衙门才三品,你们让我审判一位国公,真不怕把我这座小庙给压塌了。
见了官员,通判在旁边解释,宰相是告不了的。
根据太祖制定《建隆编敕》,仁宗《天圣编敕》,三品及以上官员,只接受弹劾,无天子批准,不得审判。
敕,是大于“律”的,也就是说,这两本皇帝亲自编撰的条例,是宋刑统的上位法。
按规矩,韩琦这样的一品国公,当朝宰相,就是告不了,只能弹劾。
你们来开封府也没用,咱们一不能抓,二不能审,三不能判。这就是天子立下的规矩,让最高领导们能稳定执政,不至于被小案子牵扯精力,影响国家的运行。
想要告韩琦,你们就得先把他弹劾下来。
众官当然也知道宰相抓不了,可就是心里有气,本以为苏轼是个“疯子”,没想到“疯”的还不够。
苏轼见大家情绪很沮丧,都算是一个战线的战友,于是出言鼓励。
别意气用事,光闹情绪是没用的,要搞韩琦,最好有真凭实据。弹劾宰相天子肯定要谨慎对待,可是你们要是有他的犯罪证据呢,那天子也就不能以保护朝政稳定的名义留中不发了。
民告民,官告官,都是同一个道理,原告不能只有怀疑,还要提交实质性的证据。
去查吧,查清楚了,即便我这抓不了人,也可以帮你们登报摇旗呐喊。
劝了一通,官员们撤了。
换做别的时候,想要查韩琦的罪证,简直难如登天。
一来,没有天子允许,谁也不敢把他的相关资料交出来;二来,各衙门之间互不通气,不能汇总信息,有的帐就是算不清;三来,韩琦会通过官员一层层施压,上峰杵着你脑门子让你消停,这事也办不下去。
现在是什么情形?
居然三条限制全破,官员们聚在一起一商量,该着他韩琦倒霉!
苏轼还得忙他的改革大计,这次跟李长安打配合,事情必须得办的漂漂亮亮,才能一举冲破旧势力的阻碍。
到今天,
换了身衣服,扮做个普通客商,跟幕僚对了几句家乡话,觉得找着味儿了,这才出门。
到了酒楼,上二层,叫了四碟小菜,一壶淡酒。
这楼名曰“洞庭春”,却是一家北方馆子,客人也以本地商人为主。
他跟幕僚俩人坐下,假装交谈,却实际上打着精神听着食客们的谈话。
“李财神放捐了,你捐了没有?”
“嘿,你才晓得啊,我已经捐了十贯,拿了一等客户的牌子,以后看病抓药享七折优惠呢。”
“哈哈,下手还挺快,我也捐了十贯。一人投保,全家收益,李财神又做善事啦。”
听了半天,居然没几个人讨论开封府的新政,却在说什么惠民药局。
他问幕僚,你听过这开封府有什么惠民药局么?
幕僚一拍额头,说想起来了,前阵子衙门缺钱,开封府主持的惠民药局得不到拨款,濒临关门。后来李长安说不忍见善举难行,于是捐了三千贯,把惠民药局的运营给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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