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绝不能接受,即便是失败!”
王雱冷笑着看了看苏轼,轻蔑的表情毫不掩饰,说了句:“输赢不论,尔自觉形势之辨,已强过汝师?”
欧阳修好歹历经政治风雨四十余年,大大小小的风波见过几十次,如果不是没办法,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死,来为苏轼做最后的托举么。
“幼稚!我等今日之势,全在冷僻突然,使京外势力不明就里,难晓厉害。乱中取胜,于敌未明我虚实之际,断然施为,直驱要害。今帝后两党相争,生死倏忽于一线之间,但有一丝一毫可增胜算者,必全力争取。”
苏轼当然不愿意了,他视老师如父,你王元泽这么冷血,怎么不用老爹的性命换自己前程。
“吾宁死,如此之胜,于苏子瞻何加,于天下何加?”
苏轼转身离去,留下李长安和王雱面面相觑。
“怜惜羽毛之辈,难同大事!”
王雱丝毫没有愧疚,他只想赢,任何筹码都可以放到桌上增加自己的胜率。
“你今日此来,试问我何故不告而父子相见?”
李长安阴着脸,点点头。
臭小子,我可是给了你那么多的资源让你报仇,到现在为止,你还没给我什么像样的回报呢,就像父子团员了?
“呵呵!”王雱摇了摇头。
随手从棋盒中抓了一把棋子,洒在桌面上,用眼神示意李长安,“你想做棋子还是棋手?”
“如今帝后相争,大局难定,韩琦有百万外援,举手投足可击我等为糜粉。你,苏子瞻,骤然崛起,声望局于下流,数十万开封居民,怎敌百万大军。富公,欧阳公,世之君子,朝堂相争尚可,若以天下为棋盘,斗生斗死,不是韩琦虎狼之辈的对手。唯有再加一方势力,阻止韩琦行险之举。”
北方加百万兵,南方加天下七八成的赋税,这才是势均力敌。
你那套只在京城斗法的策略行不通,这群庆历君子,全是操盘、破局的好手,他们是会掀桌子的。
改良,当然稳妥,可对于敌人来说很残忍,眼睁睁的看着权力失去,他们会发疯的。
“你欲如何?”
发了疯的王雱有点可怕,这小子准备把所有人都推上战场,首战即决战。
“我要赢,你赢还是新党赢,我无所谓。”
“河北之局已成,乱军已攻入相州,即行启动招安。从此,韩琦老巢,尽在我手,猛虎也有了缰绳。”
王雱拿出来一份军报,他派出的人,已经接触上了乱军,并且直接促成了跟相州知州的招安。
乱军,就是那伙被韩琦坑的,不得不逃跑的京畿禁军。
这伙人跑到河北之后,迅速拉起队伍,四下扫荡,很快就发展到五千余人。
马军司的人追了一路,却始终不肯下狠手,等撵的出了京畿路,直接回师开封不管了,正所谓以邻为壑的惯用手段。
对于遭殃的地方,要么自己组织民兵,要么向禁军求援。
如果求援的话,要管吃管住,还要送上一大笔银子,这就是老禁军常用的赚钱手段。
哪儿能想到,那相州知州居然是个新党,几封书信加上一顿封官许愿,居然听了王雱的鬼话。
消息还没传回开封,否则韩琦一定暴跳如雷。
从开宝寺出来,李长安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政治真特么冷血,争斗起来毫无底线,一丝温情都没有。
这王老六,居然把老爹也算计上了,真还叫个人?
不过,他也看清了一件事,王雱是真的想赢。只不过,赢的是谁无所谓,只要韩琦能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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