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亿是多少,是二十万辆运钞车。
他甚至不能确信,自己老家眉山的江里,有没有二十万条鱼。
这个数字,已经超出了他的感知极限。
“就是为了利息?”
李长安摇摇头,带着他来到武学的后勤总务处。在一间装修如同金库的房间里,苏辙看到了堆得整整齐齐的账册。
抽出来一本,上面写着“钱行存折”。
这存折是给士兵的,每人一本,以后领俸禄就直接去钱行,每个月自动到账。
皇帝凭什么有信心能掌握军队,最核心的,就是发饷的权力。
历朝历代,士兵永远只对直接决定他们俸禄的人忠诚。
那个人可能是校尉,可能是将军,也可能是黄巢,就是不可能是皇帝。
皇帝要仰赖一个个军事首领,要容忍他们贪污,要授权他们代行奖惩,这样他们才能奉皇帝为主。
只因为一件事情,皇帝没法直接给每一个效忠他的士兵直接发钱。
但赵顼能,确切的说,是李长安能。
当你拥有了高度发达的商业系统,一个全世界最繁华的商业都市,一个金融发达但是管束不严的朝廷。
这事就必然能成,因为它,实在太他妈赚钱了。
三万官兵,一年的俸禄小两百万贯。
他们都会拿着钱行联署的钞票当钱花,本质上就是,李长安拥有了真实的铸币权。
如果只是两百万的规模,当然还不值得他不能自已的兴奋。
还有两万多京官,还有新都市几万名工人,还有工会里近十万的成员。这些人一年的总资金量,将接近一千万贯。
这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大宋的交子本身是缺乏稳定锚定物的。
既没有储备金,也没有管理制度,纯粹的依靠钱行来进行信用担保。
李长安找到了一条新路子,那就是“人”,能工作、能拿薪水的人。交子不是接受度低,难以大规模流行么,核心原因就是它无法高频度参与到百姓的生活当中。
交子是虚的,你并不知道在东京收到的一张交子,在成都的发行行里,有没有对应的存着金银或者货物。
但如果有几十万人使用某种交子进行日常交易,并作为他们与社会交换的核心媒介。
那这个钱就是真的,交子就是实的。
把支持大额交易的金楼典当票、惠民钱行开出来的存单型飞钱,结合上给人当工资发的“债券”。
三者合一,他就完成了货币的投放和流通。
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拥有这个权力,用纸片能兑换人的劳动的权力。
一年之后,即便他拿着随便印刷出来的“纸片子”,别人也会相信这就是钱。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最高效的工具,自然会席卷一切,彻底改变大宋的底层运行逻辑。
朝廷缺铜,可这再也不会形成钱荒了。
只要有足够多的劳动者,就可以印出来足够用的钱。
苏辙还是不懂,这东西太绕了。
为什么借债的是朝廷,李长安却拥有了“铸钱”的权限,他想不通。
如果要是吕惠卿在,肯定会哭天喊地的求入股,这世上哪有比印钞来钱更快的手段。
“真要围困皇宫二十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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