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失踪,收到消息的王安石一下厥了过去。
有人把屎盆子扣到了李长安的头上,小衙内与李长安有过节,这北上榷马的事项又是招商局推动的,第一嫌疑人的身份显而易见,这背后肯定是一场陷害。
没头没尾的谣言像风一样刮过政坛,然后韩琦的手下迅速抓住机会,开始提交对李长安的弹劾。
在没有这码子事之前,李长安的定位是一个能吏,能给朝廷搞钱的幸进之徒。
现在,李长安被放上了天秤,另一边是代表半壁江山的江南新党党魁王安石。
富弼等人倒也不信李长安会下黑手,只是瓜田李下,必须得想个办法自证。否则,谣言会造成信任危机,从此各派之间提防到人身毁灭的斗争烈度上,那就要天下大乱了。
“王相公还没醒么?”
富弼摇摇头,他的人一直在打探消息,如果醒了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报的。
“这事儿走的三司,陈升之应该最清楚,他们就是想要挣这笔榷货钱才派的王雱,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李长安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想明白王雱为啥会突然脱队消失。
“朝廷什么路数,人丢了,准备派谁去找?要是他们胡乱栽赃,我可就写小报说王雱叛变投敌啦!”
这话把欧阳修气的胡子乱颤,差点心梗撅过去。
朝臣之争,怎么能如此下作,这还是大宋的君子之世么?
“先别冲动,老夫派鸿胪寺前去交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弹劾你的奏章都在御史台压着,你先进去跟吕司空聊聊,咱们再从长计议。”
李长安没当回事儿,王雱是个大活人,而且成家立业好几年,凭什么出了事儿找他这个二十二岁的人来负责。
真想杀人,也用不着大费周章弄到契丹去,被刺杀的那时候早就把他扔无忧洞了。
御史台大堂,吕工著的桌子上堆着小山一样的奏章。
看他进来,老头呵呵一笑,嘴角上挑,露出一丝讥讽之意。
“小子,行啊!国朝三十岁以下官员,还从没有能收到这么多弹章的,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呵呵,司空过奖了!”
“哼,要不是官家特意交代,光凭这些弹劾,我就得发大理寺将你收监下狱。瞧瞧,干的这是什么事儿!”
吕工著分了一摞奏疏,死劲拍了拍。
李长安上前拿了几本,打开浏览,这些都是弹劾他装神弄鬼,操弄人心,妄图给自己立生祠的。
“司空,这可不是我做的。现在小子也算是功成名就,早用不上这种粗野的手段了。造名声还有什么用,如今我早已名动京城,也入了朝堂中枢的视野,甚至连两宫太后跟官家都见过了,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真不是我做的。”
给自己立庙,替换财神爷的塑像,这玩意能有什么好处?
吕工著当然也不信他这么聪明的人会犯糊涂,可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人家弹章已经递到了御史台。
“三日之内,消弭影响,并写一封自辩札子上来。否则,我就只能让大理寺找你的麻烦了。”
吕工著把所有奏疏都送给了李长安,要他回去好好看看。
一个朝廷官员,还是官家特典的钦差,整天跟一些愚夫愚妇的淫祀沾惹在一起,这不是丢朝廷的脸面么。
回到小院,他让秘书们把弹章进行了分类。
虽然御史台已经把写札子的人名给涂了,可从蛛丝马迹里,还是能看出来写作者的政治倾向。
大部分人就是要借机搞事,完全恶意揣测,把他往死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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