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刚要上前亮明身份,却被两个太监给死死拦住。
这可不是城里,身边又没有禁军护卫,眼下一边是赤贫的东郭旧城百姓,一边是目无王法的宰相衙内。
微服私访也没带着黄罗伞盖,天子仪架。
咱拿什么证明自己就是皇帝,其他人就真的能听自己的?
赵顼迟疑之时,李长安已经被韩忠彦围了个严严实实。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今天是他成了瓮中鳖。
李长安神色淡定,将宝剑和卷轴交给身边侍者,挑衅着问道。
“韦民,你记性好,算算上一个姓韩的宰相衙内到哪儿了?”
侍者钱韦民装模作样掐指一算,“该过了江宁了,之后顺江而下,再走海路,一个月后能到儋州。”
围住车架的人没有命令,并不敢直接下手,让韩公子硬接了一波嘲讽。
韩忠彦刚想发怒,李长安却对他勾了勾手指。
“打听一下,你爹是想篡位了么?太祖规定,开封境内,凡调动五十人马以上者,需三衙指挥副使以上核准。一营兵马者,需三衙指挥使与枢密院联署。你今天带着...我数数,应该有两三百人了吧,可有将令?”
韩忠彦被问的一愣,李长安明显是在扣帽子。
他今天带人既没有打旗,也没有穿制式军装,连铠甲都没有一套,顶多也就是带了点随身武器。
怎么能说是京畿调军呢,这分明就是污蔑。
“你假冒钦差,罪在不赦,我先抓你进大牢!”说着,就要指挥属下动手。
他心里有点虚,知道不能在这个方面多做纠缠。反正抓了人,到时候理由随便自己编,就说是带人来参观营建好了。
李长安所在的马车特殊,一共三对轮子,他所在的车厢离地八尺,
所以他有恃无恐,还故意做表情气人。
“没有将令是吧,那就别怪我弹劾你了。相信你已知晓,京中有一御史台官办邸报,那就是本官掌管的。好一个枢密使,他家公子居然能随意调动数百禁军在京中撒泼,我得好好宣扬宣扬。”
俩人互相扣杀头的罪名,周围的人听得心惊胆颤。
韩忠彦有些心虚了,咬着牙,愤恨的盯着李长安。“你少血口喷人,这些军将乃是客军,不熟悉京城地理,我只是过来提点帮忙的。肖指挥,你说,是不是如此?”
阵中马上有人应声,“便是如此!韩相命我等寻回逃兵,衙内只是随行!”
“哦,是这样么?”李长安问了一句。
“你们少了多少兵,是怎么丢的,之前是谁管带,在什么水平下,会让士兵成建制逃跑?”
这下那指挥使也不言语了,再多说,就是韩琦瞒天过海,私携边军入京,等同造反。
“呃...”韩忠彦一时语塞,无论怎么说,好像都是自己不在理。
说是故意放士兵出来闹饷?
还是承认自己带兵能力不行,连约束军兵归营都做不到?
要是韩琦换个位置还行,可他偏偏是枢密使,还是一个要“立志”收复西北的枢密使。
“定是奸人引诱,如今人皆在此,我还要问你呢!为何我禁军士兵,成了你这里挖土的挑夫?”
“你一个随行的帮闲,哪儿来的身份跟我提问,边上凉快去!”
“呃.....”
韩忠彦被噎住了似的,连吞了两口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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