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这番挑拨说得天衣无缝。
毕竟当初其实陈师傅还不愿意退休,还是舅舅专门去找他谈话了才退的。
要是陈师傅得知这次文化局里有这样的任务,却没有叫他回来帮忙,而是找了个丫头片子,还不得气得去局里闹腾?
到时候看沈云栀怎么办!
陈师傅听完,用那双虽然浑浊却透着光的眼睛看向徐文斌,仿佛能穿透他的皮囊看到心里去。
他忽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
“徐文斌,你小子撅什么屁股拉什么屎,当我老头子看不出来?你这是专门来怂恿我这个老家伙去跟人家沈专家打擂台,你好在旁边看戏,坐收渔翁之利是吧?”
徐文斌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了。
陈师傅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道:“人家沈专家那是有真本事的!她之前一天之内复原昆阳水闸烈士照片的报道,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修复得非常好,笔法精准,对光影的理解尤其老道!我老头子今年六十了,看报纸都得戴上老花镜,你还想忽悠我去跟这样的年轻人别苗头?你安的什么心?!”
“陈师傅,我……”徐文斌还想强行挽尊,说些“您这是宝刀未老太过谦虚”之类的场面话。
“闭嘴!”陈师傅不耐烦地打断他,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别再跟着我!否则,我这就去找你舅舅,好好说道说道你今天是怎么‘尊老’的!”
徐文斌彻底老实了,僵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陈师傅付了钱,拎着油纸包好的卤鸭,步履稳健地离开。
他盯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胸口的郁气几乎要炸开,
无处发泄的他,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向了墙角边一个废弃的煤球,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煤渣碎了一地。
气死他了,简直要气死他了!
本来还想通过陈师傅去给沈云栀找不自在,结果最后找不自在的人成了他自己!
“哎呀!”
就在这时,一个女同志的惊呼声传了过来。
徐文斌赶紧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衣服、梳着两条乌黑油亮辫子的女同志,正皱着眉头,低头拍打着裤腿上被煤球蹭上的灰渍。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皙清秀的脸,眼睛很大,此刻带着点嗔怪,更显得生动。
徐文斌有些尴尬,连忙上前:“对不住,对不住同志,我没注意……”
那女同志看到他,眼中的嗔怪却瞬间变成了惊讶,随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她试探着开口:“你……你就是前几天跟李晓梅相亲的那个徐文斌同志吧?”
徐文斌一愣:“你认识我?”
女同志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我是李晓梅的同事,叫柳曼。我刚才远远看着就像你。”
她说着,目光往徐文斌身后看了看,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你没去接晓梅下班吗?你们……难道没成?”
徐文斌一听李晓梅的名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别提了,我们没成。”
“没成?”柳曼立刻用手掩住嘴,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眼睛瞪得圆圆的。
“不可能吧?晓梅……她不至于这么没眼光吧?徐同志你长得这么周正,家世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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