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内,世家家主们激动而杂乱的反对声、哀求声、辩解声如同潮水般汹涌,试图用各种理由撼动御座上那位年轻帝王的意志。
他们搬出了家族存续、地方稳定、民生经济,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威胁的“归附者寒心”论调。
满心以为凭借集体的力量和看似“合情合理”的借口,至少能让这位新帝有所顾忌,做出让步。
然而,楚宁的反应,却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们所有的侥幸浇灭。
他并未动怒,甚至没有出言打断。
只是用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冷漠地、平静地注视着下方这群失态的家主们。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没有因反对而生的愠怒,也没有因哀求而起的怜悯。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在看一群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的蝼蚁。
起初,众人还在情绪激动地陈述,但随着时间推移,在那无声却重若千钧的注视下,声音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楚宁的沉默,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具压迫感。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刮过每一张因激动而涨红或因恐惧而苍白的脸,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喧嚣的声浪渐渐平息,最终化为一片死寂,只剩下一些人粗重而不安的喘息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的“据理力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直到这时,楚宁才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决定他人生死的淡漠:
“看来,诸位对朕的提议,意见很大。”
他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撑在案几上,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全场:
“既然如此,那朕,就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其一,尔等可以效仿那已被朕连根拔起的大秦世家,骨头硬,宁死不从,誓与祖产共存亡。”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么,朕便成全你们。”
“届时,尔等家族,上下老幼,主仆亲眷,将会一个不留,悉数灭口。”
“其田产资财,自然尽数充公,由朕重新分配。”
“灭口”二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在场所有家主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一些胆小的甚至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大秦世家覆灭的惨状,他们早有耳闻,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鸡犬不留!
紧接着,楚宁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二,选择服从。像那些早早归顺朕的大周世家一样,认清时务,交出该交的,留下能留的。”
“那么,你们依旧可以保有部分田产宅邸,家族子弟亦可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享受新朝子民该有的待遇。”
“家族,得以延续,富贵,未必全失。”
两个选择,一条是死路,家族灰飞烟灭。
另一条,则是屈辱的生存,交出核心利益,从能与皇权博弈的庞然大物,跌落为需要仰仗皇权鼻息生存的普通富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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