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西门!”
独孤伽压低声音,对几乎要走不动路的刘襄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不敢走宽阔的主干道,只能拉着刘襄,如同两只阴沟里的老鼠,专挑那些狭窄、肮脏、错综复杂的小巷穿行。
他们避开任何有楚军身影的大路,依靠着对帝都街巷的熟悉,在混乱的常安城中,向着西面的方向,艰难而惶恐地潜行。
每一次巷口的张望,每一次远处传来的楚军呵斥声,都让他们心惊肉跳,冷汗浸湿了那身伪装的衣服。
生的渴望支撑着独孤伽,而刘襄则完全成了母亲的附庸,麻木地跟着,眼中只剩下对未知命运的极致恐惧。
通往西门的这条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这也是独孤伽在绝境中,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存在的生路。
她赌上了所有,包括那两名替身和护送侍卫的性命,只为了换取这渺茫的一线生机。
通往西门的道路,在独孤伽和刘襄看来,漫长而凶险,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边缘。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断壁残垣和混乱的人流中穿梭,躲避着任何可能带来危险的视线。
越靠近西门,街道上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
焚烧过的房屋冒着缕缕黑烟,来不及清理的尸体散发着恶臭,一些地痞流氓的劫掠行为变得更加猖獗。
而零星的楚军巡逻队则如同狩猎的狼群,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目标。
独孤伽紧紧攥着刘襄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儿子的肉里。
刘襄则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本能地跟着母亲,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终于,那高大巍峨、却已然易主的西门城楼,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城门并未完全关闭,而是半开着,允许少量经过盘查的人员出入。
一队队盔明甲亮的楚军士兵取代了昔日的汉军守卒,牢牢把守着城门内外,神情肃杀,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城门口排起了一条不算长的队伍,大多是些想要逃离这座危城的百姓,携家带口,面带惊恐和仓皇。
也有一些溃散的汉军士兵,脱掉了号衣,混在人群中,试图蒙混过关。楚军士兵则对每一个出城者进行严格的盘问和检查。
看到这一幕,独孤伽的心沉了下去。
盘查如此严密,她们这两个“宦官”和“小太监”,如何能混得出去?
尤其是刘襄,虽然换了衣服,脸上也抹了灰,但那养尊处优形成的细皮嫩肉和眉宇间残留的贵气,与真正的底层宫人依然有着细微的差别。
但事已至此,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折返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独孤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拉着刘襄,低着头,混入了等待出城的队伍末尾。
她将头埋得更低,模仿着身边那些惶恐百姓的样子,身体微微佝偻,试图将自己彻底融入这卑微的背景之中。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每一次前方传来楚军士兵严厉的喝问声,或者看到有人被粗暴地拉出队伍另行检查时,独孤伽和刘襄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僵硬一下。
终于,轮到了她们。
一名楚军队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宦官”。
老的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身形似乎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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