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淡粉色衣服的丫鬟撑着一把油纸伞冲入了雨里,怀里揣着几包生药材,快步的跑去了厨房。
“怎么这么慢呀?”蕊夕接过药材,看着淋了一身雨的芽枝,也不再说什么了,把刚煎好的药递给了她,“王妃还不肯吃药吗?”
芽枝一脸难过的摇摇头:“都第七天了,还是一口药都不肯喝。”
“王爷可去看过了?”
芽枝没说话,又是无奈的摇摇头,眉头皱得要哭出来一般,端着药走开了。自从王妃醒过来,王爷再没去过王妃的房间一次,日日看着王妃郁郁寡欢食不下咽的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雨下的更大了,芽枝一打着伞还要将药端回房,显得极为吃力。
“怎么这么慢呀!”阿初问了同样的话,芽枝实在是无力回答,比起身体更累的是心。阿初急忙端过药,还很烫手,走进里屋,远远就看着依靠在床榻上面容憔悴的人儿。
“药好了。”阿初小碎步快速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药放下,带着渴求的目光,“王妃多少吃一些,病才会好得快些。”
阿初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上前去。
“来。”
戚文昭盯着勺子看了良久,缓缓摇头,一副无力的样子,闭上了眼。芽枝站在一旁边,眼中闪烁着泪水,从小陪伴戚文昭长大,从未见过她这副不振的样子,连王爷也不来房里探望一下,这一副瘦弱的身子骨不知能撑多久。
“您吃一些吧,不吃药病怎会好呢?”阿初恳求到,这些药每日反反复复煎来煎去,煎到最后苦涩不堪,更是难以下咽。
戚文昭依旧是摇摇头,身上的力气仿佛都散干净了,一天比一天憔悴,阿初和芽枝无奈的退下,只希望能有谁来看看她。
两人退出放门后,戚文昭眉头蹙在了一起,她抽泣了几声,眼泪已经在几日她得知自己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时,流干净了。她张了张嘴,想唱那首连夜背稿时最喜欢的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思前想后,这首歌词极为简单,感情却塑造颇深,不知为何每每哼起总能平心静气,却又泪流满面。平静是表面的,流泪是内心深处的。从未有人这样深深地爱过自己。
戚文昭嘴巴一张一合的,唱起了那首歌。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地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可是却听不到一丝声音。
为什么?戚文昭痛苦的抽泣了几下,这是自己醒来的第七天,俞涯生再没来看过自己一次,上一个没来看她得七天,还有力气逃出去,而这次仿佛已经穷途末路了。本来就只能靠语言和别人交流,现在看来语言交流的份都没有了。
这条命真不该捡回来啊。
窗外还在下着雨,戚文昭突然有了出房门的欲望,一连十几天,还从未到外面走走,看看那大好大风光。
忽的,门被推开了,芽枝惊讶的看到戚文昭撑着孱弱的身子走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上前扶,阿初就已经冲上去了。
“王妃怎么出来了,还穿着这样单薄,是要着凉的。”阿初搀住了戚文昭,感受到她轻飘飘的身子,不免有些心痛,“芽枝,快去拿件厚衣裳来。”
戚文昭伸出手张止住了她们的动作,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来看,身上多一件厚衣服只会压的自己喘不动气,走路怕更是不方便了。前面的回廊上的紫藤花已经彻底枯萎了,记得刚来到这里时,上面铺满的紫色梦幻极了,只是那时自己还未对这花有什么印象,只是单纯的觉得好看,如今再想看已经不复存在了。
戚文昭张张嘴,想说点什么,突然又止住了,都说这世事难料,戚文昭第一次亲身体会是在初来这里时。第二次便是千秋节了,好端端的一个庆典,也是恢复自由之身的良机,就这样不知被谁给搅和了。只是逃不出去还好,变成哑巴才是亏大了。
阿初支着伞,随着戚文昭身后一句话不敢多讲,生怕哪句话把她给刺激到。戚文昭停在了回廊的丫鬟,千秋节之前那些日日围着自己的丫鬟们,早就被尹月给遣走了,但是把阿初和芽枝还给自己,这也算不错了。
“丫鬟婆子们虽然不齐全,但是奴婢和芽枝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您的。”阿初似乎看出了戚文昭的心思,极力安慰着,戚文昭微微点头,勉强的笑了一下,靠着廊柱坐了下来,上面似乎还有点湿,戚文昭感觉大腿根一凉,却也懒得再起身了。
朝着阿初和芽枝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跟着了。两人犹豫了一下,相视退下。
雨声贯耳,远处似乎是俞涯生走了过来,只是身形摇摇晃晃,走了好久,还在原地。戚文昭抬眼仔细看了看,原是一个树影,斜斜摇曳。
怎么嗓子不好,眼睛也不行了?
真是奇怪,戚文昭想想就想笑,初见他时只觉得他犹如浩瀚宇宙中最耀眼的那颗星,自己可望而不可及,能成为他的妻子是几世修得的福气,现在看来,这是福祸相依,更是祸不单行。
俞涯生这样忽冷忽热的性格,自己实在是捉摸不定,他开心时笑着握紧自己的手,不开心时自己就算躲得远远的都要无辜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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