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珍女这副谨慎的模样,戚文昭大概是猜出一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日该不会被七钰姐姐听到了吧?”
珍女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又蹲下身子捡拾花叶。
“可有责罚你?”戚文昭穷追不舍得问。
“文昭姑娘还是莫要再提了,多说无益,只能惹祸上身。”戚文昭看出珍女的思虑,便不再继续盘问,嘟着嘴木木的点点头,说道:“这花都落了,你捡它做甚?”
“这花是用来入药的,落了也无妨。”
“入药?”戚文昭也一起捡起来,“是谁病了?”
“不是什么病,前两日与我同房的一个丫鬟被刚烧好的水烫伤了手脚,这花磨碎的对汤火灼伤有奇效。”
“这么厉害?想不到你还懂医术。”
“我母家以前是行医的,小时候一直跟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便学会了些。”珍女欣然说道,递给戚文昭一个小荷包袋,“你可以找些干的放在里面,眼睛疲累的时候,拿出些研磨粉碎贴在太阳穴上,清凉解热,缓解疲劳。”
“你这么厉害,怎么来王府做了丫鬟?”
珍女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眼中透一丝哀伤,柔声说道:“现在世道不安,外面混口饭吃难得很,我对医术也只懂些皮毛,家里人早就不想要我了。”
“对不起啊…”戚文昭不曾想,原来他们的日子比想象中难过这么多,外面的世道自己虽未见识清楚,但想想自己打出来到现在的所见所闻,也多少有些了解。
“若不是王爷心善将我收下,我恐怕早就是在外面了,说起来也是件好事,我在王府呆的挺好的,没有重活累活,天天做些闲杂的事情,也没人来为难我。”
听到珍女这样说戚文昭不由得对俞谦尘的看法有些许转变,她开始怀疑是自己小心眼,误会了谦尘公子,倒是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雅女呢?”戚文昭环顾四周,她依稀记得俞谦尘和她说雅女也在后院打扫。
“前面的院子吧,姑娘寻她有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找她聊聊天,先走了啊。”戚文昭提着一小荷包的木芙蓉跑出了后院,自己名义上是雅女的救命恩人,既然如此王府的风吹草动可以由雅女来告诉她,是个不错的主意。戚文昭想着边走边跳去找雅女,寻了半天却彻底的迷了路。一个人影见不着,似乎是到了一个寂静的别院。
“这院子有些荒凉啊。”戚文昭嘟囔着踩着一地的花瓣走到正前方的房间前面,却突然发现里面有微弱的灯光透出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隐约传出。凭借着女人敏锐的直觉,戚文昭认为这种时候应该立即离开,但相应存在的好奇心却驱使她想要上前查探。
人类可真是奇怪的物种呀。
戚文昭感叹到,一边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向前移,到了窗前慢慢低下身子,把头移到墙根,侧着露出耳朵,又微微向上移了一下。里面的声音朦胧似捂了七层沙一般,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判断出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一个老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在对话,年轻人的声音略微耳熟,是沐秋?
突然声音一下子放大,似乎是争执了起来,这一下子戚文昭听清了两三句。
“七王爷已经到了雪域!现在必须开始引灾!”
“引灾会伤及无辜,四王爷本意不是这样!”
“现在若是不开始引灾,错过了这个时机再想除掉七王爷就难了!”
什么?!戚文昭猛地往后一退,她是不是听到了除掉七王爷?戚文昭呆滞的向后慢慢退,‘嘎吱’一下踩到了落地的枯枝败叶,在这寂静的别院显得异常的刺耳。
“什么人?”里面的人发现了屋外的动静,立即出来查询,戚文昭的脑袋一片混乱,只浮现出一个字:跑。
要快些跑,越快越好。
在屋里的人打开门之前,戚文昭迅速的跑出别院。戚文昭提着下摆疯狂的穿过不熟悉的院子,奋力的向前跑,突然胸口一阵作痛,似乎是刚结痂的伤口突然裂开一般。后面隐约有脚步声紧紧跟随,戚文昭咬咬牙忍痛继续向前跑,绝对不能被追上,她这样想。
“哎哟!”就在下一个转角,戚文昭撞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里,一阵淡淡的香气席卷而来。
“做什么跑这么急?”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畔,抬头一看竟是俞谦尘,依旧是一身白衣,戚文昭喘着粗气,回头看看后面,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的沐秋追了上来。看到戚文昭在俞谦尘的臂弯里,沐秋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向俞谦尘行礼,冷冷的看着戚文昭问道:“刚才是不是你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
“我…”戚文昭压着疯狂的心跳从俞谦尘的臂膀里移开,不知道该怎么否认沐秋的问话,她紧张的将目光移向俞谦尘,想着能从那里求得帮助,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才是孤军奋战,无助的将目光慢慢移开。
却听到俞谦尘春风般温柔的声音。
“她方才一直与我一起,是不是你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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