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安慰迁就的那些话,这么多年,他早已听腻。
再好听的话也于他的身体无益,日积月累反倒会让他的心中平生一些无谓的不甘和恐惧,不甘命短,恐惧死亡……
反正人终有一死,为何不能让他坦然一点?
“姑娘既是以行医为业,那想来也看过不少生死了吧?”
晏笙认真的想了想,突然一笑:“公子是想说你自己吗?”
“这……其实我也不知道,避离尘世太久,我也有些不知该如何与人正常闲聊了……”玉莲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较之之前多了一分苦涩。
晏笙将这分苦涩看得清楚,心中一软的同时,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公子无需想太多,只管享受当下便是。个人想法皆有不同,公子又何须勉强别人与你一样看得开生死?”
“是这道理……”玉莲颔首,脸上苦涩却未消。
“若是公子担心将来某天自己走了他们将会如何,也大可不必。人是种能很自然向前看的生物,有着其他生物没有的坚韧和智慧,不管有没有自觉,这些都是生来被刻在骨子里的,尽管过程难免会有些难熬,但不管是风是雨都会过去,谁都一样。”晏笙说着,抬手指了指蹲在药炉前明显有些萎靡不振的两个小童,“尤其是小孩子,成长起来,过往一切都可成云烟,他们总会明白这些的。”
玉莲目光深深的看着一脸平淡说出这番话的晏笙,许久:“姑娘对这些倒是也看得很通透。”
“不过经验之谈,若有失言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晏笙自然不会说,在泥泞之中挣扎了太久,自己已经枉死一次,重生之后,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所以除了自己生前的执念晏家和南风钰,对于其他的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很开。
至于那些别人欠她的账,她有耐心慢慢清算,而自己欠别人的,她也已经决定用余生去还。
玉莲想了想,摇头:“不会,除了家弟,已经很久没人对我说这些了,我很高兴。”
“公子有弟弟?”晏笙意外的挑起眉头。
玉莲颔首:“说起家弟,那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公子,只可惜……有些人注定没有自由,他在前些时日决定了要继承家业,前路漫漫,我们兄弟怕是此生再难相见了。”
“见或不见端看有心无心,或许明天他就会突然出现在公子面前,不是吗?”晏笙好笑道。
心觉宽慰的同时,玉莲不欲再说,只浅笑一声,面上阴霾终于散去:“难得我与姑娘投缘,日后也常来找我说说话吧。”
“既是公子所愿,笙云自然却之不恭。”
正如陈贵妃所想,次日一早,有消息传来,赤炎国国主颜骁枭着使臣送来了亲笔国书,正式向天啸皇帝提议两国联姻之事,且是明着点了南风钰的名字。
南风啸在看到国书的瞬间黑了脸,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绝。
送信的使臣自然被南风啸这不怒自威的模样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主君的命令却也是必须的,所以他还是仗着胆子继续道:“其实是我国国主听闻公主来到天啸之后,几乎日日到九皇子府登门拜访,甚至还拜了九皇子为师学习棋艺……赤炎虽然民风开放但也是讲究礼节的,九皇子和公主如此……国主也是见公主和九皇子如此投缘,才有了这个想法,还请陛下仔细思量之后再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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