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到了？”
见青儿推门进来，芝娘慵懒开口。
青儿缓步上前，谦卑拱手：“已遵照芝娘吩咐将人交给花嬷嬷，只是……这样真的好吗？那人不是……”
“能有什么？咱们跟他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更让我好奇的，是这样一个绝色姑娘，他们到底是……想来也不会是以什么正当手段入手的就是了，这样的姑娘埋没了可惜，让她登楼是在给她活路，她总能看清自己的身份。”芝娘把玩手中的水烟壶，一双凤目看着其中的水烟交融，脸上笑意玩味，丝毫没了刚刚在晏笙面前那般平易近人，反是平白在她韵味十足的面容上添了几分生人勿进的冷冽。
这才是清华楼幕后管事真正的风采。
青儿低头想了想：“此事是否需要通知君上？”
“这等小事何须君上烦心？”芝娘厉目瞪过去，“你们这些丫头背后也不许多嘴，若让我知道半点……”
“芝娘息怒，奴婢失言，定不会将此事外泄。”青儿万分惶恐的福下身去，连带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那就好，记着，天大的事重不过君上的身体，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利用一切手段找出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人来给君上看病，其他都是小事。”芝娘发火从来都是点到为止，见青儿认真反省了，便没再纠缠，而是转而说起了别的事。
青儿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是。”
有个词叫灯下黑，芝娘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日思夜想想找的那人，与她相隔不过咫尺，以至于有了后来的一番波折。
时隔一年，在这一年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晏笙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因不想死在晏家就莽撞出逃的性子，所以，即便有了绣蔷的帮忙，在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她仍是耐着性子跟别院中的姑娘学习了几日。
好在，因着绣蔷的维护，苑中的其他姑娘对晏笙也算友善，偶尔花嬷嬷不在的时候，还会拉着晏笙一起偷偷懒，说些闲话，正好趁此机会，晏笙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
子怜城……好怪的名字……
“在城里最为繁荣的行当，就是咱们这行，清华楼算是其中最有档次的，因此，来这里的除了贵胄，还有不少文人学子，他们不一定是为风月之事而来，楼中的姑娘们各自有着自己的才情，她们可以自己挑选客人，所以，即便你日后登楼，也不必太过担心，芝娘不会让你委屈了去。”说话的是一个名唤萧鸢的姑娘，是在别苑之中，与绣蔷感情最好的姐妹。
晏笙听完，并不觉得有被安慰到，不过她还是心领了人家的好意：“嗯，我自然明白这里不同别处。”
“就是说啊，之前甚至有人在登楼的第一天就被人包了，偏巧人家还是个谦谦君子，家中十分富裕，在那姑娘点头之前恪守礼节，甚至只三天就给她赎了身……你运气好的话，遇上这么一个贵人，说不定还能保住清白，觅一良人，这是比什么都要可贵的。”绣蔷也附和道。
晏笙有些意外：“竟还有如此好运的姑娘？”
“当然了，当初那姑娘也是难得的貌美，就是出身惨了点，听说本也是官家的正经小姐，只可惜家中好像被牵连到了宫斗之中，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只她和兄长幸存，却也在逃亡途中被迫分离，后来几经辗转落到了人贩子手中，进了楼，却因此交了大运……所以说啊，这命都是注定的，人家生来就不该受苦。”
晏笙看向接话的姑娘，是个还没问过名字的，于是客气笑道：“命虽天定，但事在人为，这也不一定就只是幸运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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