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笙没再接话。
见她不说,沐子木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宴笙堂即便现在有我帮你,但里里外外加起来,不过六个人,势单力薄,更何况你在九皇子那里也不受宠,你要拿什么跟他们斗?”
“那又如何?”晏笙偏头看他,“以你我的本事,何惧他们?”
“额……我只行医,不为恶,害人的事你别找我。”沐子木怕怕的往后缩了缩,不停摆手。
晏笙瞪他:“谁说要害人了?”
“那你刚刚……”沐子木用手指着晏笙,一副你说了什么你自己知道的模样。
晏笙重新摆好架势,提笔在纸上写起来,不甚在意道:“宴笙堂的规矩如此,他们不讲规矩,理亏的是他们,若我只因为他们是晏家人便破例让你去,那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想来我这里走后门?你不觉得累我想想也累。规矩立了就是用来遵守的,即便皇帝来了也是如此,乖乖给我排队去。”
“你……你话是这么说,若真是皇命,难道你不怕抗旨杀头?”沐子木惊奇看着晏笙。
晏笙轻笑:“死有何惧?若为世俗所困,我所图何日能成?”
沐子木没想到晏笙会有如此魄力,只是想到上次相见,无论如何都与眼前之人联想不到一起:“晏笙,你这些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与我过去所认识的你简直判若两人啊。”
“世道如此,不会有谁一成不变。”晏笙手上动作顿了一瞬,“便是你,不也变了吗?”
若放在多年前的初见,晏笙肯定,沐子木不管是面对怎样的好处都不会留下来。
晏笙与沐子木虽说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只是说过几句话罢了。那日她在大雪天被嫡姐赶出府去护城河打鱼,她身着一身单衣只走到半路就被冻晕,醒来的时候她人在一处街角,借着人家的屋檐有那么一小块地方没有积雪,沐子木在她身边点了一堆火,见她醒来,就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晏笙被冻得手脚冰凉舌头都在打颤,说不出话,就只怯懦摇头。
沐子木当时大概将她当成哑巴了,也没细问:“醒了就在火边烤烤,能动了该干嘛干嘛去。”
晏笙想到还要去打鱼,眼眶一酸,两颗泪还来不及落下,就在眼角冻成了冰珠。
沐子木当时不太耐烦,见她哭也没有半句安慰,只是将火点旺之后,将一堆干柴往她身边一推:“想烤火自己烧。”
晏笙咬着牙拿起一根柴扔到火里,溅起一片火星之后,她的眼睛跟着火星亮了亮。
伸手再去摸,晏笙摸到了颇为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本厚厚的书,掺杂在柴火之中,她拼命睁大眼睛认了很久,方才认清,那封面上带着血腥气的‘毒蛊经’三个字。
怕是沐子木的东西无意掉的,晏笙轻轻的拽着沐子木的衣角,将毒蛊经往他面前伸了伸。
沐子木看了一眼便道:“这个我不要了,烧了吧。你既然能动我就走了。”
说完,沐子木直接起身,背起一个竹篓,欲走。
总算恢复些力气的晏笙终于问出口:“你是谁?”
“我?无名人士,不过世人倒是给了我一个别称。”已经走进大雪之中的沐子木隔着纷乱雪花微微侧头,嘴角一抹肆意的笑容,“游廊神医。”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