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最高人民检察院门前。
空气清冷，晨光为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辆挂着特殊军牌的黑色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前停稳，紧接着，另一辆挂着同级别牌照的黑色奥迪车也从另一个方向驶来，精准地停在了不远处。
两扇车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
苏枫从红旗车上走了下来，一身笔挺的黑色风衣让他整个人显得愈发冷峻。
而钟正国，则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饭盒，从奥迪车上走了下来。
仅仅一夜未见，这位曾经气势逼人的政坛巨头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脸上带着一种强撑出来的镇定。
两人在停车场上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目光在清冷的空气中猛地相撞。
没有言语，甚至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
那是一场无声的、只属于顶级掠食者之间的对峙。
钟正国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最后一搏的疯狂，而苏枫的眼神则像一口古井，深不见底，将对方所有的情绪都吸了进去，不起半点波澜。
几秒后，钟正国率先移开了目光。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苏枫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提着那个饭盒，径直走向了办公大楼。
苏枫没有阻拦，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老狐狸，究竟还想耍什么花样？
昨天的串通已经完成，今天的这次探视，又有什么新的目的？
……
苏枫没有去自已的临时办公室，而是直接走进了审讯室隔壁那间漆黑的观察室。
巨大的单向玻璃后面，他像一个藏身于黑暗中的猎手，静静地注视着自已的猎物。
很快，钟正国提着饭盒的身影出现在了审讯室内。
钟小艾在冰冷的铁椅上熬了一夜，整个人憔悴不堪，昂贵的套装早已变得褶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看到父亲进来，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小艾，爸给你带了早饭。”
钟正国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和心疼。他将饭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有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也有精致的虾饺和烧卖。
“快吃点吧，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他轻声说着，每一个动作都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为女儿担忧的父亲。
苏枫在观察室内，双眼微眯，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很奇怪。
这一次，钟正国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动作，没有用手指写字，也没有用眼神传递任何暗号。
他就只是单纯地看着女儿吃饭，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叮嘱她要相信组织，配合调查。
整个过程，正常得近乎完美。
而正是这种完美，让苏枫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真正的讯息，恐怕早已通过某种他不知道的方式，传递给了钟小艾。
今天的这次探视，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最后的确认。
果然，不到十分钟，钟正国便收拾好饭盒，起身离开了。
当他走出审讯室时，苏枫也恰好从观察室里走了出来，两人在走廊上再次相遇。
这一次，他们依然没有说话。
钟正国甚至没有看苏枫一眼，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径直离去。
他的背影，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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