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状况了!”
秘书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如同一块石头,投入了办公室那片原本平靜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沙瑞金那浓密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放下茶杯,沉声问道。
“小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说,到底出什么状况了?”
侯亮平也有些不悦地看向门口。他正沉浸在即将得到省委书记全力支持的兴奋之中,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他感到了一丝扫兴。
“沙……沙书记。”
秘书喘着粗气,指了指窗户的方向,脸上满是焦急。
“您……您还是自已站到窗户那边看看吧!”
看?
沙瑞金和侯亮平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缓步走到了那扇宽大的落地窗前。
下一秒,他们便明白了,秘书为何会如此失态。
只见省委大院楼下那片开阔的、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广场上,此刻,正孤零零地站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看起来无比瘦弱、无比渺-小的中年女人。
她的手中,高高地举着一条长长的、刺眼的白色横幅。
横幅上,没有长篇大论的申诉,也没有哭天抢地的哀嚎。
只有两个用黑色墨汁,写得歪歪扭扭,却又充满了无尽悲愤与绝望的大字——
冤枉!
那两个字,如同一声无声的呐喊,又如同一道滴血的伤口,在这象征着汉东最高权力的心脏地带,显得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触目惊心!
沙瑞金的眉头,彻底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盯着自已的秘书,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门口的警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一个上访群众,直接冲到这里来拉横幅?”
秘书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解释道。
“书记,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啊!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刚从楼下上来,一抬头就看到她把横幅给拉起来了!”
“我……我这就马上去通知警卫处,把她……”
“我认出来了!”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侯亮平,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充满了鄙夷与愤怒的冷哼!
沙瑞金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了他。
只见侯亮平的脸上,此刻已经布满了寒霜。
他死死地盯着楼下那道瘦弱的身影,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就是苏晨晨的母亲,李韵柔!”
“哼!我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敢跑到省委大院来闹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挑衅的怒火。
“看来,我上次,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她走!”
听着侯亮平这番话,沙瑞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的光芒。
侯亮平似乎是想要解释,也像是在表功,他主动对沙瑞金汇报道。
“沙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这个李韵柔的丈夫,就是我们这次侦办的间谍案的主犯,苏枫。”
“前几天,我也按照程序,对她进行过传唤调查。”
“不过,考虑到她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在工人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加上当时从她嘴里,也确实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我就暂时让她先回去了。”
“现在看来,我的‘宽容’,却被她当成了‘软弱’!竟然敢跑到您这里来,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混淆视听,博取同情!”
沙瑞金听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却露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仿佛在指点后辈的表情。
他拍了拍侯亮平的肩膀,用一种看似随和,实则却充满了暗示的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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