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璘拨转马头,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尸骸,脸上露出了一丝索然无味的神情。
“班师回朝。”
他觉得,这盘天下大棋,下到这里,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
离阳已灭,北莽已残。
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根本不值得他再亲自动手。
他现在,需要找一点新的,更有趣的乐子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跪在不远处,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白狐脸儿。
李璘的目光,像两把无形的刀子,落在南宫仆射的身上。
让她那本就因为屈辱而冰冷的心,变得更加寒冷。
她知道,那个男人的“游戏”,结束了。
而她自己的“游戏”,或者说……“悲剧”,才刚刚开始。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眼睛。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会不顾一切地拔出刀,向他发起那注定是飞蛾扑火的攻击。
然后,像邓太阿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不,她不能死。
她死了,怀里这个傻道士怎么办?
她死了,谁来为今天这满地的尸骸,为这破碎的江湖,去向那个男人,讨一个说法?
虽然她知道,这个“说法”,可能永远也讨不回来。
但只要活着,就总还有一丝希望。
“白狐脸儿。”
李璘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你叫……南宫仆射,是吧?”
“是。”南宫仆射的声音,沙哑而又干涩。
“抬起头来,看着朕。”
南宫仆射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她还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在欣赏一件珍奇玩物般的,玩味的眼神。
“朕问你。”李璘看着她那双清冷而又倔强的眸子,嘴角的弧度愈发邪魅。
“你后悔吗?”
后悔吗?
南宫仆射的心,猛地一抽。
她后悔吗?
她不知道。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为了救那个傻道士,而选择跪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出卖自己的尊严吗?
会的。
她想,她还是会的。
因为,她不想亏欠任何人。
尤其是那个,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了“温暖”的傻子。
可是,她真的不后悔吗?
她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执念,想起了自己为了“天下第一”而付出的所有努力。
想起了自己在听潮阁顶楼,看到那些绝世武功秘籍时的欣喜若狂。
那些,都随着她刚才那一跪,烟消云散了。
她的“道”,碎了。
“怎么?又哑巴了?”李璘看着她那复杂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他伸出手,用马鞭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朕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玩具。”
“朕再问你一遍。”
“你,后,悔,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南宫仆射的心上。
南宫仆射看着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眸子,她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否则,等待她的,将会是比死亡还要恐怖一万倍的折磨。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从她那绝美的脸颊上,无声地滑落。
“罪女……不悔。”
这四个字,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也彻底,碾碎了她心中那最后的一丝骄傲。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不悔!”
李璘仰天大笑,那笑声,充满了征服者的得意和快意。
他松开了马鞭,然后翻身下马,走到了南宫仆射的面前。
他伸出手,粗暴地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哭什么?”
“能成为朕的女人,是这天下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荣幸。”
“你应该笑。”
他说着,一把将南-宫仆射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粗暴地,将她扔到了自己的马背上。
“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战利品。”
“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属于朕。”
做完这一切,他翻身上马,将南宫仆射那柔软的娇躯,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剧烈地颤抖。
但他不在乎。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依旧呆立在原地,双目赤红,死死瞪着自己的洪洗象。
又看了一眼那不远处,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李淳罡和叶红鱼。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朕知道,你们不服。”
“你们觉得,朕是暴君,是魔鬼。”
“你们觉得,朕不配拥有这天下。”
“没关系。”
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朕给你们机会。”
“你们可以回去,告诉天下所有的人,你们今天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你们可以去联络更多的人,去组建更强大的军队,来反抗朕。”
“朕,就在长安,等着你们。”
“朕很期待,你们能给朕带来一点点,不一样的乐子。”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拨转马头,带着他那浩浩荡荡的神魔军团,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缓缓行去。
只留下那满地的尸骸,和三个彻底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江湖神话。
李淳淳看着李璘远去的背影,看着那个被他禁锢在怀里,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的南宫仆射。
他手中的那柄断剑,“哐当”一声,再次掉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捡起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向着东方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他的脚步,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的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江湖……没了……”
“剑道……错了……”
“呵呵……都错了……”
叶红鱼看着他那萧瑟的背影,又看了看李璘离去的方向,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狂热。
她没有去追李淳罡,也没有去管那个还傻站着的洪洗象。
她化作一道红色的流光,紧紧地跟在了大唐军队的身后。
她要去长安。
她要去那座皇宫。
她要去那尊“神明”的身边。
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见证,那个男人,将如何颠覆这个旧的世界,开创一个属于他的,新的纪元!
而洪洗象,他看着李淳罡和叶红鱼都相继离去,看着那空荡荡的,只剩下他和满地尸骸的战场。
他缓缓地跪了下去。
他对着长安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背起了自己的那柄木剑“太阿”。
他没有去追南宫仆射。
他知道,自己追不上了。
他也没有回武当。
他知道,自己也回不去了。
他要留在这里。
他要为这死去的百万生灵,念上一辈子的往生咒。
他要用自己的余生,来为那个他爱上的,也毁了他一生的女子,赎罪。
当渭水平原的大战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落下帷幕时,这个消息,也如同一场十二级的超级风暴,瞬间席卷了整片大陆。
离阳,亡了。
太安城被破,皇室宗亲被屠戮殆尽,皇帝赵惇的人头,据说正被快马加鞭地送往长安。
北莽,残了。
百万铁骑全军覆没,军神拓跋菩萨战死,女帝被生擒,成了大唐皇帝后宫中又一个可悲的战利品。
江湖,死了。
伐唐联军数万高手,连同那些传说中的陆地神仙,或死,或降,或道心破碎,沦为笑柄。
整个天下,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被那个年轻的大唐皇帝,用最野蛮、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强行地“统一”了。
所有曾经与大唐为敌的势力,所有曾经对那个男人心怀不轨的人,都在他那神魔一般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一时间,天下失声。
再也没有人敢对那个名字有丝毫的不敬。
李璘,这个名字,成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神。
长安城。
百姓们自发地走上街头,他们载歌载-舞,用最狂热的方式,庆祝着他们那位战无不胜的帝王的凯旋。
“陛下万岁!大唐万岁!”
“天可汗!不!是天帝!是真正的九天神明降世!”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狂热。
他们看着那个骑在白马之上,怀里抱着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的年轻帝王,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敬畏。
李璘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喜欢看这些凡人,为他疯狂,为他痴迷,将他奉若神明。
这让他那因为天下无敌而日渐感到空虚的心,得到了一丝小小的满足。
他带着他的神魔军团,和他那三个新的“战利品”——北莽女帝、南宫仆射、叶红鱼,在一片欢呼声中,缓缓地驶入了皇宫。
甘露殿。
李璘将那三个女人,像扔玩具一样,扔在了那张由白虎皮铺就的软塌之上。
北莽女帝,依旧在昏迷之中。
叶红鱼,则是一脸狂热地看着他,那眼神,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仰望着自己的神。
而南宫仆射,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李璘的目光,在她们三个身上扫过,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今晚该玩一场什么样的“游戏”了。
一个亡国女帝,一个道痴神座,一个江湖第一美人。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要是再把那个心机深沉的女帝和那个外冷内热的徐谓熊也叫过来。
啧啧啧,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就在他那恶趣味的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
一个平静而又温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整个甘露殿,甚至整个皇宫的上空,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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