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岭说:“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你?”
“恨我?”
“没有。”
沈宗岭稍微停顿几秒,才低声说:“不是恨我,那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对你已经无感了。”
她最多最多在共同的熟人面前,喊他一声“哥”而已,这声称呼是出于礼貌,也有一部分是看在赵靳堂的份上,否则,她连喊他一声“哥”都不愿意。
现在总算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在一起后分开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她那时候年轻,天真认为和平分开后,再见面还是可以做朋友。
然而现在,她一点都不想和沈宗岭做朋友。
沈宗岭听她轻飘飘的口吻说对他已经无感了,心脏骤然缩紧,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抽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自嘲笑了笑,说:“不要紧,无论如何,我们俩有个女儿。”
赵英其没话说了,她真气得胸口疼。
“沈宗岭,请你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不了。”沈宗岭轻声说。
“你是不是非得没事找事?”
“嗯,就当我是闲得发慌了。”
赵英其被他的厚颜无耻逗笑了,和他再说下去,也说不清楚,对话没有任何意义。
“不要说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有权限看我女儿,可以一个月一次,可以暂时不告诉她我的身份。”
赵英其说:“你不是不结婚吗,一个没打算结婚的人,怎么忽然对孩子那么上心了?”
“此一时彼一时。”
所以他到头来一切是为了孩子。
赵英其心里哽着一口气,“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和我打官司?”
“不会。”
“好,我不答应。”
沈宗岭被她逗笑了,说:“逗我玩呢。”
“你自己说的,我也不怕和你打官司,按照港城法律,你是赢不了我的。”
沈宗岭说:“我知道。”
她特地咨询过律师,就是以防万一。
“我不怕你,沈宗岭。”
“不用虚张声势,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我的要求没那么难办到,英其,我也无意影响你现在的家庭。”
“你现在已经在影响我现在的生活了!”
“抱歉。”
“你是在道歉吗?”
没感觉到他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是,我在道歉。”
“你在骗鬼吗。”
沈宗岭又笑了一声。
“妈妈。”身后忽然响起潼潼的声音,赵英其回头一看,潼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妈妈,你同边度讲电话呀?”
不出意外,沈宗岭也听到了。
他一下子没了声音。
赵英其想挂断都来不及了,说:“没跟谁讲电话,你怎么出来了?鞋子也不穿,去穿鞋子。”
“妈妈,潼潼打翻咗水杯啊。”
“你有没有受伤?”
潼潼摇摇小脑袋瓜,一本正经说:“潼潼冇受伤。”
赵英其赶忙上前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事,“是开水还是冷水啊?”
“冷水,潼潼冇事。”潼潼笑眯眯的,“但是玻璃樽碎咗了,一地碎玻璃。”
“唔晒理,等阵妈妈收拾。”
她把潼潼打发进屋,过后才拿出手机看,通话还在进行,沈宗岭没挂断电话,他安静在一旁听着她们母女俩的对话,潼潼的声音真的很奶,奶里奶气的,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他只是见过潼潼,没和潼潼说过几句话,更没怎么听过潼潼说话。
“潼潼怎么了?”他问她,“打翻杯子?没烫到吧?”
“没事,冷水,不是开水。”
“没人看着她?”
“有,工人姐姐上洗手间去了。”
沈宗岭说:“多请位菲佣,小孩子二十四小时离不开大人,不能让她一个人待。”
赵英其心想不用他教,她又不是不懂,不过听得出来他是真关心潼潼,她有些心软,说:“你想见她,可以,我有一个条件,你不能告诉她你是谁,谁都不能说。”
“还有,不能随便出现在我和我家里人面前。像昨晚那样,更不可以。”
沈宗岭一口答应:“可以。”
他又问:“什么时候方便?今天下午?”
“你这么着急?”
“那就看你的时间,我还有时间等。”
“那你等着吧。”
赵英其挂断电话,揉了揉眉心,心烦意乱的,沈宗岭尽给她添乱,她回到客厅,潼潼抱着仔仔在玩过家家,仔仔是完全没有脾气的,能躺着,绝对不站着,任由潼潼玩弄。
赵英其问她:“潼潼,下午还想出去玩吗?”
“好哇好哇,我要出去玩!”
“那中午吃完饭,你睡一个小时,睡醒了我们就出去玩。”
“好!”潼潼是关不住的性格,非常喜欢到处玩,不喜欢闷在家里。
在那之前,赵英其觉得有必要和向家豪说一声,她不想瞒着向家豪,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是向家豪接的。
赵英其斟酌了用词,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只怕得到晚上了,今天没办法陪你和潼潼了。”
“唔紧要,那等你晚上回来再说吧。”
赵英其今天就没有带潼潼去见沈宗岭。
等到向家豪晚上回到家里,赵英其和他去书房单独聊到了潼潼生父的事,他们结婚以来,赵英其提起过潼潼的生父,向家豪知道她有段过去,具体和谁,又发生什么故事,他并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段过去,他完全理解,也表示尊重,因为赵英其说过都过去了,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只是现在,赵英其又提起了潼潼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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