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楼萧的抬轿在芙蓉宫的门口停下。
“皇上，今夜您是……”冯全在一旁试探性地问道。
楼萧点了点头。冯全便拉长了嗓音道：“落轿——”
楼萧下了轿，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冯全会意地退后几步，又招呼着一干人等都退下了。
皓月当空，星点与宫内的烛光交相摇曳，如梦似幻。楼萧心中感慨，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踏足过芙蓉宫了。
自从上次他和文轻言的孩子没了，文轻言便像换了一个人，初时沉默寡言不喜热闹，接着便抗拒他的亲热，再然后，竟然称自己的心已经随着孩子死了，无法再侍寝，若是楼萧还要勉强，便请求其赐她一死。
楼萧原以为文轻言只是一时赌气，转不过弯来，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了，她依然不肯与他多说半句的话。
甚至对于他又纳了几个妃子，迎娶了邻国的公主，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都无动于衷。
但是今日，他听说文轻言主动去永寿宫向太后请安了。他后来也匆匆过去了一趟，母后告诉他，文轻言心里还惦记着他，只是不知该如何挽回罢了。他以为这是文轻言在间接向他示好，于是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还是过来了。
楼萧走进房门的时候，文轻言正在绣丝帕。
她没有想到楼萧会突然过来，楼萧又不允许让任何人通报，所以当楼萧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表现得十分惊讶。
楼萧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绣帕上。
上面那个图案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文轻弦给楼羽也绣过一副，还差点被误会成文轻言所为。
“给朕的吗……”楼萧忍不住道。心里涌起阵阵温暖。
从前她再多的任性和胡闹，他都可以不计较，只要她愿意回归他的怀抱，那个皇后的位置，他依然可以为她而留。
文轻言却将绣帕攥进了手中，语气冷淡地问道：“皇上怎么来了？皇上不是答应过我，今生都不主动踏入这芙蓉宫吗？”
“朕没有食言。”楼萧道，“朕听完你今日去了永寿宫，给母后请安了。母后与朕说，你同她说起，你近日也很思念朕……”
文轻言闻言皱眉，反问道：“太后娘娘为何要这般说？今日我过去，只是想与她将话挑明，希望她不要因为我而牵连整个文氏家族，为何她曲解了我的意思，让皇上误会？”
“误会？”楼萧一怔，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朕？！”
文轻言别过脸去：“皇上，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心已经随着孩子去了，皇上又何必勉强呢？”
楼萧猛然扼住了文轻言的手，喝道：“那你这副丝帕又是绣给谁的？！”
一丝惊惶在文轻言的眼中闪过，却被楼萧捕捉到了。
“果然！你心里有别人！”
意识到这一点，楼萧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没想到文轻言竟然也没有否认。她只缓缓应道：“我的心已经死了，有没有别人，重要吗？！”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楼萧，他冲文轻言怒吼道：“你可知朕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谋划了多少？！为何你如此不知珍惜，要让朕所有的苦心全都白费？甚至——甚至还背叛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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