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琪低下了头。
“还有，你方才说，要与我互不相疑，倾心相待……”
楼羽顿了顿，思忖半晌，还是将压在心里很久的疑惑尽数道出。
“那你又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他问道，“母后寿辰，你说你从不会弹琴，只是初学，可我分明听出了你故意将音律夸张弹错，在很多细节上却自然而然地弹得巧妙，这绝非初学者可以做到的。
“后来在围猎场，你见我受伤，第一时间便叫出了陈太医的姓氏——你才进过几次宫，如何会认识陈太医？
“还有，你明明吃不得杏仁酥，却偏偏让白露去买……我后来又问过白露，她告诉我，你曾亲口说过你很喜欢吃那一家的杏仁酥。琪儿，这些，你都作何解释？”
风琪从未想过，原来楼羽的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的疑问，而他一直没有说，就是在等着她主动向他坦白。
可是这些事，她又与他从何说起呢？
“我，我是有苦衷的……”风琪压低了声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她重生的这件事，她告诉了碧儿，也告诉了杳杳，却万般不想让楼羽知道。她不是不信任楼羽，而是……
而是害怕他知道她是慕容莺，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是那个肤色暗黑，脸上有疤痕，还曾经被楼萧凌辱过的女人……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苦衷？”楼羽的眸子暗了下去。
他起身，叹了一口气。“当初你同我说，你先是受了慕容皇后所救，后来又被你姐姐当作棋子放在这陵王府，你既不甘心，又想为慕容皇后报仇，所以要与我结盟。我深信不疑，还将所有的真相倾心相告……”
风琪忙忙打断楼羽的话，辩解道：“这些都是真的！王爷，方才您说的那些事情，琪儿的确有所隐瞒，但在结盟这一点上，绝无欺骗。琪儿是站在您这一边的，皇上与辰妃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真的吗？”楼羽看向风琪，眼眶不知何时红了。
“嗯！”风琪毫不犹豫地点头。
“呵。”楼羽突然笑了。
风琪不解地看着他。
一抹凄冷的笑容凝结在了楼羽的脸上。他沉默半晌，背过身去。
“你说你失足落水，被慕容皇后所救，那你告诉我，完全不熟水性的慕容皇后，是如何将你从水中救上来的呢？”
风琪愣在那里，心凉了半截。
那次她急于说出一个与楼萧风玥势不两立的理由，便随口编了一出救命之恩，却没想到其实破绽百出。
只是，为何楼羽会知道她不懂水性？
“慕容皇后有个哥哥，曾与我同在军营，他说起过一些他与慕容皇后小时候的事情，包括有一次慕容皇后失足落水，还好被他所救。”
“原来如此……”风琪喃喃。
“所以，”楼羽顿了顿，“信任这两个字，你我怕是都担不起了。”
楼羽说完，快步走出了房间，毫无犹豫。
风琪瘫坐在床边，看着楼羽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一时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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