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羽又继续说着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无猜被救醒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便给他起了个‘无猜’的名字,意指过往已逝,无须去猜。”
“那王爷又是如何得知……”风琪话说到一半,下意识地噤声了。她不敢也不忍提及那件伤他心的事情。
楼羽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他应道:“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我曾与无猜有过一面之缘。”
风琪皱紧了眉头,认真地听着这一切。
“有次我出城之时,正巧碰上他们一家在外野游,赵太医见过我,便在路边向我行礼问安。当时无猜便被我的剑穗吸引了,我瞧他可爱,便将剑穗送给了他。”
“所以,那一夜无猜的身上还带着剑穗?”风琪不假思索地问出声。
“嗯。”楼羽点点头,“许是山贼觉着那个东西不值钱,便没有夺去。”
风琪深呼吸了一次,内心的情绪错综复杂。
“我认出了无猜,第一时间便派人在附近搜寻,最后在一处悬崖…告诉了我。”
“真是老天有眼,让王爷及时赶到,否则,这个秘密将永远不被人知晓……”
“可是我还是没能救下他们母子……”楼羽的声音有些沙哑,“为了掩人耳目,我带走了无猜,将他母亲与兄长的尸体一同放置在了悬崖下。”
“难道后来山贼没有发现少了一具尸体吗?”风琪问道。
楼羽摇了摇头:“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去找一具尸体代替,后来我便派人混入了那群山贼之中,买通了山贼的首领,在楼萧的人过来盘问时,只说那三人都已经被处理了。那些山贼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阴谋,又害怕看丢了个人自己也要倒霉,便依了我的计策,找了一具年纪相仿的尸体一并交差了。”
“原来如此。”风琪恍然大悟。
“我知晓了父皇真正的死因,恨不得将楼萧千刀万剐,无奈回来得太迟,楼萧已经掌握了局势,我也没有证据,只能暂时隐忍。”
“即便你赶早了回来,也无济于事。朝中的大臣们大多死板顽固,认定了所谓的规矩体统,而先皇在数月前已经册封了楼萧为太子,大臣们都已唯他之命适从,即便你让赵太医当面同楼萧对质,全天下也只会认定你是蓄意谋反,绝不会怀疑楼萧分毫。”
“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困惑之一。”楼萧应道,“父皇既然已经册封了楼萧的太子之位,为何他如此心急如焚地赶尽杀绝,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或许……先皇有意变更储君?”风琪突然有了这样的猜测。
楼羽的眸子暗了下来。
“父皇驾崩时,我与八弟均不在他身旁,其中秘密,也唯有楼萧一人知晓……”
风琪抱紧了楼萧,说道:“王爷节哀,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楼羽点了点头:“我一直隐忍蛰伏,为的便是真相大白的那天。”
风琪内心触动,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王爷,在这之前,难道您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这储君之位吗?毕竟您才是先皇的长子啊……”
“长子?”楼羽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了些苦涩,“父皇从未将我当作他的孩子,他恨我克死了母妃,自我出生起便没有对我笑过。我甚至在想,这世间能带兵打仗的将领那么多,父皇却独独在三个皇子里选了我出征,怕是希望我能早日战死在异国他乡吧……”
“呸呸呸。”风琪忍不住啐道,“王爷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是咱们天阙的常胜将军。”
“常胜又如何,立志保家卫国,却连自己的父母双亲都无法保护……”
楼羽的感慨同样刺痛了风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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