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仆人想了想,不确定地道:“今天上午,罗什大人好像提审了一个犯人,要过一次茶水,但是中午时候又补充了一次午茶,要了巧克力蛋糕和甜酒,有点奇怪,他平时午茶不怎么吃巧克力蛋糕的,我们猜测也许是给犯人的。”
“也许是给犯人的……”维克多把这句话咀嚼一番,更加困惑了。
难道是从提审的犯人身上问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不得不立刻赶回首都?
他胡乱猜测着,随口问道:“提审了哪个犯人啊?”
丧尸仆人愣了愣,有些喜悦地答道:“您问别的我可能答不上来,这件事您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提审的是19号地牢的犯人,我昨天刚给她送过晚饭,是一个全身都被斗篷遮住的女人呢。”
维克多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却又说不清哪里有问题,心里一面觉得怪,一面又担心是不是自己私下搞的小动作被罗什发现了,一时之间只觉得越想越乱。
他用力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纷乱的想法全部驱散掉,挥手遣散了丧尸仆人。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维克多沉默了片刻,默默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另一面墙前。
这面墙上挂着一幅一人多高的巨幅山水画,画着卡尔城外一望无际的连绵沙海和天际线上起伏的风化岩山。
那些线条起伏流畅,用色也富于变化,在灯火辉映下,沙海被覆盖上一层浅薄的红黄颜色,好像马上就要活过来一样。
维克多伸手在这幅画上摩挲了一下,在油画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轻轻按了按。
房间中顿时出现了一声细微的轻响,如同卡住的齿轮突然转动了一下,在耳边清晰地跳了跳。
然后这福画所在的这一方墙壁突然朝着两边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凹口,凹口的内壁上装着一架崭新的设备,漆黑的机体被室内的照明一晃,干净得发亮。
是一架发报机。
维克多握了握拳,盯着这台发报机半晌没动。
这台发报机是他偷偷装在自己办公室里的,为此他提心吊胆了好久,生怕被罗什发现功亏一篑。
幸好,罗什事务繁忙,即使身在卡尔城也分身乏术,无暇他顾。
这台发报机信号塔的另一端连接着的,是第三区的另一台发报机。
同样的,那台发报机安装得也十分隐秘,隐秘到只有维克多和另一端的接线人才知道这台发报机存在的程度。
做这两台设备,花去了维克多大把的金钱和精力,光是金币就花掉了十万枚。
就为了能够将信号塔和机身彻底隐藏住。
而做这些,他觉得都是值得的,因为这两台机器,是关系到他那个计划能否顺利实施的关键。
他的计划……
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罗什。
觊觎罗什的一切这件事,他藏在心里很久了,对谁都不敢轻易倾诉,也只有在和发报机另一头的人连线的时候,他才敢稍微露出一丝丝情绪。
而这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原本他计划了很多完美的细节,准备在卡尔城将罗什铲除掉。
甚至不惜一直怂恿罗什把洛丽塔嫁给马卡龙子爵来换取卡尔城的控制权和矿产资源,用来迷惑罗什,进而让罗什朝更西部的沙漠走,一步步踏进他早就埋好的陷阱里。
事实上,他也几乎成功了。
事情一步步按照他的策划在进行着,罗什甚至因为顺利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对他赞赏有加,原本还告诉他这两天就向更西部的沙漠进发,要将广袤的沙漠也攥在手里。
但是今天这个消息却让这条到手的肥鱼溜出了掌心。
他有一种事情失去了掌控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忍不住有些心慌。
罗什突然变更了计划,一定是在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而他竟然不知道。
甚至无从问起。
这让他有些不敢确定还要不要把计划进行下去了。
许久,他才拿起发报机上的发报器,熟稔地按下了一串号码。
“嘟……嘟……嘟……”
漫长又机械地三声响过后,他手指飞快地在发报器的按键上操作了一通,输出了一连串代码。
全部输完后,他重新将机关恢复原样,把发报机再次掩藏在壁画后面,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而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台发报机上,赫然显示出了维克多刚刚打出的这串代码。
发报机边守着的女人意外地看着发报机的显示屏,飞快地拿起纸笔将代码记了下来。
然后她翻开一旁的对照本,逐字对照出代码代表的意思。
“罗什返程,计划有变?”她轻轻念出声,八个字也念出了抑扬顿挫的语调,语气也渐渐变得意外起来。
“这下首都可要热闹了。”她轻声笑了笑,合上了膝头的代码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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