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后就更绝望了。
要不是一只手腕还被盯在墙上，他恨不得多生几条腿，赶紧逃离这里。
自己怎么就想找那女孩麻烦了呢……
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此刻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他骇得肝胆俱裂，鼻涕眼泪横流。
“我错了！求你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杀我！”
他哀求着，整个人像是挂在屠宰场铁钩子上垂死挣扎的肉畜，刚刚的嚣张跋扈半点也不敢有了。
“你为什么要杀她？”方小天指了指一旁的弥生问瘦子。
瘦子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呜咽着答道：“五龙城寨弱肉强食，我和胖子也是刚来没多久想要活下去，才会专门找城寨里的弱者们搞点钱的，真的没想杀人，真的……”
“他撒谎！”
另一边的少女突然吼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拼命站起来，挺直了脊背，指着瘦子。
“他根本就是趁火打劫！看见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想要抓了我拿去卖掉！见我反抗……怕事情暴露……所以杀人灭口！”
“什么搞点钱！根本就是视人命为草芥！根本就是为了满足私欲践踏五龙城寨的规矩！”
“这样的人渣！简直丢尽了新人类的脸，也丢尽了五龙城寨的脸！如果我是五大帮派的人，一定杀之而后快！”
……
少女清秀的脸庞上还挂着因为惊吓而垂落的泪滴。
可是愤怒让她看上去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剑。
她就站在那里，却平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杀气四溢。
瘦子不禁狠狠打了个冷颤。
娘啊，我是招惹了什么厉鬼！
他张了张嘴，盯着少女愤怒的双眼，那眼神好像藏着一把熊熊大火，能将他烧得渣都不剩。
他怕了。
唤作是以前，猎物在自己面前谩骂也只不过会更加唤起自己的兴奋，让自己更有成就感，也更想亲手撕碎猎物的一切美好。
可是如今，他成了别人刀子下的猎物，他才终于体会到这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喉咙里只是发出几声没有意义的音节。
“嗬……嗬……”
不要杀我……不要！
他内心绝望地呼喊。
然后他仿佛被什么冰冷的东西一瞬间钻进了脑袋，一股寒意瞬间钉透了他的神经，他的瞳孔猛地睁大，随后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涣散了。
他的头失去支撑一般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了那支被方小天钉住的手上，确切地说是挂在了那把匕首上。身体重量导致原本的刀口都被撕裂，流出更多的血来，浸透了整条手臂，又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在骤然寂静的夜里清晰可辨。
方小天和李德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猛地齐齐看向巷子的尽头。
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着一队穿着整齐的丧尸。
为首的丧尸男人几乎整个人都隐没在路灯光线边缘的黑暗里，他收起手中的无声手枪，轻轻摘下头顶的礼帽，朝着方小天和李德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姑娘说得对，你这样的人渣，应该杀之而后快。”他对已经死了的瘦子说。
“再有这样的人出现在咱们的地盘上，记得一律宰了。”他对身后的手下们说。
“小姑娘受惊了，这件事我们白虎帮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他对弥生说。
“两位既然能够伸出援手，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欢迎来到五龙城寨。今日有些晚了，有机会我一定请二位来我府上作客。”他对方小天和李德说。
然后他微微鞠了一躬，不等方小天三人做出什么回应，就朝身后挥挥手，带着手下隐没进了黑暗里，很快就不见了。
方小天上前拔下钉着瘦子的匕首，任由瘦子的尸体滚落在地，软绵绵仿佛一堆腐败的臭肉。
然后他问李德：“不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落脚？”
李德还没等开口，一旁的少女迟疑着道：“那个……”
方小天和李德齐齐看向她。
少女的脸色好了不少，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地看向眼前的两个人。
“谢谢你们救了我……如果无处可去，不如就先去我家吧……”
方小天和李德对视一眼。
他们的确初来乍到，无处可去。
如果真的在这样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城寨之中露宿街头，恐怕会给两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既然如此，这个本地少女的邀请，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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