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定了定神,把陆文耀这几年在国子监的行事说了个大概:如何仗着父亲的势欺压同窗,如何常溜出书院去勾栏瓦舍,桩桩件件说得清楚。
可当陆绾绾问到学业时,他却忽然顿住了,眼神闪烁着避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他....他课业...好像还不错。”
陆绾绾心里已有数。她早查到陆文耀不仅学业被赞“优异”,还得了明年开春科举的举荐名额。
可此人平日寻欢作乐,哪有半分苦读的样子?所谓的“天赋异禀”,怕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此刻见陆景明这副模样,她愈发确定:陆文耀的学业里,藏着见不得人的猫腻。
送走陆景明没多久,门房便递上一封烫金请帖——柳月娥邀她两日后回陆家老宅小聚。
她回京有些时日了,这位二婶可从未想起过她,陆文耀的注意刚打到她身上,请帖就来了。
还真是亲生母子啊!
两日后,陆绾绾踩着未消的残雪,准时出现在陆家老宅的朱漆大门前。
“绾绾可算来了!”柳月娥亲热地攥住她的手,“就等你呢,这就开席。”
陆绾绾心里暗叹这二婶还真是能屈能伸的好手,此刻指不定心里正把她撕成多少片,脸上却堆着蜜似的笑。
抬眼望去,正厅里哪是什么家宴?满屋子珠翠环绕,七八位衣着光鲜的京城贵妇正围坐闲谈。
陆绾绾心头冷笑,这些人,怕都是柳月娥特意请来的“见证者”。
“二婶费心了。”她抽回手拢了拢披风,笑意盈盈地回敬,“这么热闹的场合,怎么没见辞月妹妹?”
话音刚落,席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贵妇们端着茶盏的手都顿了顿,眼神躲闪,显然都知道陆辞月被送进庵堂的事。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陆绾绾故作惊讶地抬手捂住嘴,眼底却一丝歉意也无,“竟忘了妹妹早已‘修行’去了,是我失言了。”
柳月娥脸上的笑僵得像面具,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帕角都快被绞碎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开席吧。”
满桌的珍馐在陆绾绾一点兴趣都无,直到一个穿青碧色衣裳丫鬟端着茶水走过,“哎哟”一声,一杯滚烫的茶水都泼在了她的月白裙上。
她非但没恼,反倒来了精神——好戏,总算开场了。
那丫鬟果然一脸惶恐地请她去后宅偏院“暂歇”,换身干净衣裳。
陆绾绾拢了拢湿冷的裙摆,跟着丫鬟走了。她知道,那丫鬟要带她去的,定是个“特意准备好”的地方。
拐过游廊,眼前出现一座偏僻的小院,朱漆斑驳的院门虚掩着,像是专等猎物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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