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
兀木秃鹫头皮发麻,他知道这些看似美丽的光点实则是剧毒蛊虫,一旦沾身,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一个铁板桥,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几点碧光。
碧光击中他身后的树干,树干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兀木秃鹫感受到那足以同归于尽的力量,脸色大变。
自知不敌,恨恨地啐了一口,毫不犹豫地转身遁入山林,迅速逃离,只留下一句充满恨意的嘶吼在林中回荡。
“巫珩!今日之仇,我兀木秃鹫必百倍奉还——”
巫珩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
本命蛊已被他炼化用作“锁魂蛊”的母蛊,可为了强行催动残余蛊毒之力与兀木秃鹫这番激斗,已让他油尽灯枯,再加上命蛊被毁的反噬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他能站着已属勉强。
“阿初——”
巫珩急急转过头,却眼睁睁看着那冲天的烈焰吞噬了柴堆上那道纤细的身影。
听着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仿佛是他自己心脏爆裂的声音。
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疯狂、所有不惜毁掉命蛊换来的力量,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世界在他眼中骤然褪色,只剩下那片灼目的、毁灭一切的红。
他踉跄着,试图冲向火海,却被那灼热的气浪和体内崩溃的反噬狠狠推开,重重摔倒在地。
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染红了身下的尘土,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望着那团火焰,望着那个在他眼前“灰飞烟灭”的人。
面如死灰,心若枯井。
他所有的偏执、所有的爱恨、所有的挣扎,仿佛都随着那场大火燃尽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和绝望。
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那么看着,如同化作了一尊失去灵魂的石像。
然而,就在他心神彻底崩碎,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刹那——
一个身影,自他身后,施施然地走了出来。
步履从容,衣袂飘飘,未曾沾染半分尘埃。
火焰依旧在燃烧,但柴堆上那具“焦尸”的轮廓,在跳动的火光中,隐约显露出木质的纹理。
那根本不是一个真人,只是一个精心伪装的木头人。
席初初完好无损地站在他身后,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漠的审视,看着倒地不起、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巫珩。
她所做的一切,与兀木秃鹫的“合谋”,被掳、中毒、乃至这场烈火焚身的戏码,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逼他亲手毁掉那与她性命相连、亦是锁魂蛊根基的命蛊。
她不傻,早察觉到他的本命蛊放在她身上,既是安抚,也是控制,可她毁不了它,唯有它的主人才行。
果然,在他心神俱裂、自毁根基的那一刻,锁魂蛊对她最后的束缚,也彻底烟消云散。
巫珩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终于看清了那个立于火光之前,完好无损,眼神清明冷冽,再无半分痴迷之色的她。
巨大的震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意识到彻底失去的绝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残破的心神。
原来……从头到尾,他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连他最后的痛苦和绝望,都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巫珩怔怔地看着她,因强行毁蛊而遭受的重创让他气息萎靡,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裴燕洄与虞临渊带着大胤军队汇聚在了她身后,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淡漠,声音清晰无比:“巫珩,朕向来……有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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