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整个沈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种喜气洋洋不同于平日里那种后族的春风得意,而是夹杂着喜庆的意味——大厅中摆满了东宫送来的聘礼,三书六礼一样不少,金银首饰,珠宝华帛……
“小姐真是好福气。”侍女一边为沈芳菲梳着妆发,一边夸赞着沈芳菲。
沈芳菲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黄铜镜中自己芳华绝代的容颜,忽然觉得很是无趣。
“小姐不开心吗?”侍女见沈芳菲不语,有些关切地问。
沈芳菲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只是觉着无趣。”
“那,一会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你不懂。”沈芳菲无奈。
第一次知道自己要嫁给太子时,她尚且年幼,也理所应当的觉得欣喜若狂,觉得这殊荣将是她人生的加持。
但比起这份殊荣更先来到的,是十年如一日的规训。
“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怎么能这点苦都吃不了?”
“您将来是太子妃,怎么能跟个男孩一样在外面疯跑呢?”
“未来的太子妃,琴棋书画花鸟茶,是必须样样精通的。”
……
如此种种,诸如此类的话语贯通了她整个人生,她也全部照单全收,规规矩矩地为“未来的太子妃”这个角色,做好一切准备。
但如今终于快要实现,沈芳菲却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迫不及待——自从那日及笄礼上见了燕彻执后,这种无趣感便越来越浓厚。
眼神骗不了人,而刚好燕彻执看那个弃妇谢妧迎的眼神很复杂。
爱?怜悯?心疼?懊恼?
沈芳菲觉得无趣极了,忽然觉得这么多年的准备,都是徒劳罢了。
侍女为她梳好了妆发:“小姐,梳妆好了,您看看满意吗?”
“罢了,你还是陪我出去走走吧。”
“奴婢去叫人备马……”
“不必。”沈芳菲起身,“咱们走着去,别弄得那么大张旗鼓。”
半个时辰后。
侍女跟在沈芳菲身后,站在谢家门前,忽然有些犹豫。
“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为何不进?罪臣之家,我踏进去都是给他们面子。你又怕什么。”
侍女不敢再说话。
谢士津死了,但这谢府尚未查封。用脚想也知道为什么——当然是因为燕彻执大发善心。
不过朝夕之间,这里就已经物是人非。府中陈设依旧,但是此刻沈芳菲带着丫鬟走在其中,却感觉被萧索破败之气包围。
“小姐,这里太阴森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有活人在的地方,怎么就阴森了?”沈芳菲没停下脚步,继续朝深处走。
侍女有些奇怪:“哪里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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