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后,孝仁宗下令,封爵之外,再赐一座承泽侯府给宋十五,赏银钱赏奴仆。
“以后,皇后到明正殿来,玫瑰露加三分之一”。
加三分之一?
蔡忠想到今日殿中久久不息的声响,指尖颤了颤。
有一瞬间,他几乎想提醒孝仁宗,那是皇后,不是丽嫔美人之流。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恭敬应下。
从那天起,小宋皇后便时常被召幸。
同时,流水般的赏赐源源不断涌入椒房殿和宫外的承泽侯府。
白贵妃越来越焦躁,皇上还是很宠爱她,会陪她和皇儿一起用膳,也会让她留宿明正殿,但就是不临幸她!
或者应该说,现在除了小宋皇后,皇上不再临幸任何人。
她自己盛年时,也没有这样的恩宠!
白贵妃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孝仁宗临幸自己,更没能让小宋皇后失宠。
她被焦躁不安和隐隐的恐惧控制住了一颗心,终于下定决心请闽南王去御马场,指点五皇子的骑射。
闽南王勇武有神力,先帝曾赞他可为大将军王。
只稍加指点,五皇子便深为敬服,按着他教的法子认真练习。
闲下来后,闽南王对白贵妃道,“娘娘好福气,五皇弟纯善好学,肖似父皇”。
孝仁宗子嗣不丰,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五皇子长得最像他,因此也最受宠爱。
白贵妃最喜欢别人夸五皇子像孝仁宗,听了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一扫近日的阴郁。
闽南王压低声音,“不知娘娘寻本王是?”
一提到这个,白贵妃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想必你也听说了,你父皇近日专宠皇后。
闹得实在不像话,本宫实在担心你父皇的身体”。
闽南王低笑,“娘娘贤德,只娘娘也需记得皇后无子,又与承恩侯闹翻了”。
“这般承宠下去——”
白贵妃顿住声音,自从五皇子落地后,后宫女人的肚子就再没了音讯。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后宫的妃嫔们突然全体不易生养了。
白贵妃恍然大悟,一个没有儿子,又没有娘家帮衬的皇后,就算一时得宠,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娘娘若真是心气不顺,本王自当为娘娘解忧——”
闽南王目视东宫的方向,“说起来,永春的婚期近在眼前,儿臣厚颜代她向娘娘求个添箱礼”。
原本,他想着软软的夫婿是东宫太孙最信任的老师,最好不过。
现在,唐知味于他大凶,偏偏又对软软毫无情意,那就别怪他拔萝卜带出泥了!
……
……
早春的天气还带着轻寒,太阳晒着却格外地暖。
霍幼安清早起来陪白前一起用过朝食后,压根就没去兵马司点卯。
将躺椅搬到医庐后的天井中,晒着太阳,伴着医庐中白前轻柔的问诊声,惬意入睡。
他睡得又香又甜,中间醒了一会,见是白前靠近,迷迷糊糊朝她笑了笑,又安然闭眼睡去。
白前本是来叫他用午食,被他这一笑,也不叫了,就那么站在原地望着他出神。
“……阿姐,你不是说要嫁个侠客么?你不要嫁给那个病恹恹的,还小气死了的太子……”
“……可是阿姐要嫁的不但要是个侠客,还要是个年少英俊又对我全心全意的侠客。
这世上哪里有呢?
还不如嫁个最有权势的男人,让我们小阿锦做国舅爷呀……”
年少英俊又对她全心全意的侠客,她找到了,只她却再也不是那个明媚张扬的十七岁少女了。
“小姐!小姐!唐大人受伤了!”
白前恍然惊醒,忙转身往外跑,“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唐知味是被一顶小轿抬回了有间医庐。
他再一次求孝仁宗撤回赐婚,孝仁宗恼了,罚他跪了一个时辰,伤了膝盖。
白前一边为他处理伤处,一边心疼地直骂,“你就这点本事?要退亲,就剩求他一条路子?”
唐知味一双桃花眼随着她为他抹药的手直转,笑吟吟的,“那倒也不是,不过,光明正大一点,才好叫些小人更着急啊”。
才好引蛇出洞不是?
还敢自夸!
白前气得给了他一巴掌,“下次再跪成这样,别找我看!”
唐知味讨饶地捧着她的手揉了揉,“不痛不痛,下次不敢了”。
靠在椅子上打瞌睡的霍幼安腾地坐直了,目光锥子般落了过来。
唐知味变本加厉,“我好疼,我想吃甘草桃肉”。
“这时节到哪里去寻桃肉去?”
白前骂了一声,叫白宣,“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唐知味道,“买东西也不用急,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去”。
白前瞪他,“气都被你气饱了,还吃什么!”
唐知味乖巧地笑,霍幼安起身,“我陪你去”。
白宣不乐意了,“我陪!”
“厨房做了桃花饼”。
白宣朝厨房飞奔而去,霍幼安轻松胜出,并朝白前拍了拍袖子,略矜持地告诉她,“我最近挣了很多钱”。
所以,绝对不会再出现陪你买东西,付不起帐的情况。
白前,“……”
两人出了一席食铺,还没走几步,就和宋十五一行人迎头碰上了。
这些日子,宋十五水涨船高,走到哪都前呼后拥,呼啸而过。
铁帽子胡同也不算窄,却硬生生地被这群人占了整条街。
别人想过去,绕都绕不过去,只能憋屈地等着他们先走。
这群人最近在铁帽子胡同出现的频率很高,一是因为,宋十五有钱了,又没了人管束,吃喝用度当然都要最好的。
而京城最好的东西都集中在铁帽子胡同。
二则是因为宋正则经常出入铁帽子胡同。
小宋国舅扬眉吐气后,没有记恨给了他三十板子的霍指挥使,只记恨“见死不救”的宋正则和“踩高捧低”的承恩侯。
承恩侯么,虽然他已经成了和承恩侯同一等级的承泽侯,却还是很怕他。
于是,他就只有找宋正则报仇了。
唔,其实,宋正则,他也有点怕,不敢搞什么大动作。
但完全不妨碍他有事没事就在宋正则面前耀武扬威,讥讽几句。
然后看着宋正则想要揍他,又不敢的憋屈模样哈哈大笑。
这第三么,就是因为有间医庐隔壁刚开的钱记布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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