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去于府,明明还好好的。
“一点小麻烦,殿下不必挂心。”
怕他无法安心上路,女子昧着心说了谎。
这也是黛儿的意思。
苏文渊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女子笑了笑,“殿下心意,黛儿业已知晓。”
“所以今日见与不见,也没什么要紧,殿下不必过于执着于此。”
“过往既失,来期可待,相识一场,作为朋友,她希望您能一直坚守初心,那么所求所行,必然都会如愿。”
也亏她是过来人,才能听得懂她这七拐八拐的暗示。
苏文渊听完,只觉心头更慌,“还有呢?”
什么叫作为朋友?
她这是真的不打算原谅他,要同他划清界限吗?
瞧着他焦急的模样,女子眸中极快的划过一抹欣慰。
“瑞王,您一去千里之遥,归期不定。”
“表妹再有两年便要及笄,女儿年华就这么几年,你总不能让她一直耗在无妄的等待中吧?”
还算个有情义的,不枉表妹对他念念不忘。
只不知,这情意能维持到几时。
苏文渊连忙保证,“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只待我——”
“那瑞王殿下就确定,这其中就不会出现什么变故吗?”
女子不客气打断,“更何况,承诺是最不值钱的。”
他若真有心,就该在表妹及笄之时,风风光光前来提亲。
在此之前,一切都不做数。
苏文渊此刻心烦意乱,哪里听得懂她明里暗里的意思?
沉默良久之后,他最终落寞的垂下眸子,“我知道了,多谢!”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黛儿这是要同他一刀两断了。
见状,那女子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上马离开。
若他就这么轻易放弃,那就不值得托付,错过,也没什么可惜的。
苏文渊定定站了一会儿,转身失魂落魄的回到亭子里。
苏倾暖多少有些不忍。
“渊儿,其实——”
“姐姐!”
苏文渊忽然上前,轻轻抱了抱她,然后放开。
“姐姐,保重!”
声音闷闷的,依稀透着不舍。
苏倾暖静静看着他。
不知不觉中,少年的个头已超出了她许多。
如今同他说话,她已需要仰视。
“渊儿,回江夏之后,万事不可强撑,若有什么艰难之处,就找皇兄。”
他在江夏根基尚浅,想要在短时间内培植自己的势力,谈何容易?
苏文渊轻轻点头,“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他鼻子发酸,还想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看向云顼,“姐夫,我把姐姐交给你了。”
“记住,不要让她受委屈。”
人心易变,他要让云顼知道,不论他在哪里,都是姐姐最坚实的后盾。
“放心吧!”
云顼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你姐姐担心。”
朱雀堂在江夏经营多年,为了计划,他收缩玲珑阁力量,将上官兴调回了大楚。
可江夏布下的那些暗桩和据点,以及一部分人马,他都留给了渊儿。
待他回到江夏,自会有人同他联系。
算是助他一臂之力。
苏文渊嗯了一声,又不舍得望了望城门方向,眼眶微红。
虽然遗憾,但对于自己的选择,他并不后悔。
更何况,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只要她还没出嫁,他就还有机会。
苏倾暖瞧不下去,踮起脚尖,自他耳边小声提点了几句。
黛儿在话里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这呆瓜竟还没听懂?
他归期不定,人家怎好无休止的等他下去?
但只要他能赶上她及笄,他们之间未必没有可能。
苏文渊先是一愣,继而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家姐姐。
“真的?”
黛儿是这个意思?
苏倾暖眸光含笑,“去吧!”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像雄鹰一般展翅翱翔吧!
这一刻,她彻底想通。
男儿志在四方,作为姐姐,她自会全心全意支持他。
苏文渊眉间愁绪一扫而空,喜笑颜开。
“知道了,姐姐。”
待再次回来,他一定会成为姐姐最大的依靠。
也绝不会再放开黛儿的手。
……
尘土飞扬,一行人顺着宽阔的大道,策马向前而去。
为首的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苏倾暖欣慰之余,又免不了担忧。
多事之秋,她终究是不放心,便将皇兄陪嫁的隐卫,大部分都给了他。
而那些不愿留在大楚的护卫和宫女,她也一并让他带回去了。
至于他会将他们送回京城,还是留着带到景州,权由他自行做主。
当然,怕他拒绝,隐卫目前只是在暗中跟着,待进入江夏地界,再向他复命。
“走吧!”
云顼牵起她的手,“可要去一趟宁国府?”
苏倾暖只犹豫一瞬,就果断摇头,“不了。”
这个时候,她若去的勤了,反而会被对方怀疑。
倒不如,将计就计,刻意疏远,制造出隔阂的假象。
如此,宁国府众人才会暂时安全。
她岔开话题,“阿顼,于府究竟出了什么事?”
之前怕渊儿担心,她一直忍住没问。
云顼眸底浮起几分沉色,“昨个夜里,于韶的父亲忽然发疯,刺伤了在府内做客的于元洲,致他重伤。”
“于老将军得知消息,也气急攻心,跟着吐了血。”
事情发生之后,于韶的继母原本想诓骗于韶回府,让他替父顶罪。
但没想到,于韶是回去了,却带了不少官兵。
眼见不能依计而行,她只得作罢!
于韶得知后,当场就将他的父亲给拿下,交给了官府。
苏倾暖神情担忧,“那于老将军和于伯父的身体,要不要紧?”
怪不得,怪不得黛儿没有来。
祖父和父亲同时受了伤,她哪里会有功夫和心情?
云顼明白她的意思,柔声解释,“已经脱离危险,不必担心。”
若是需要她出手相救,凭她们的关系,于黛儿早就开口了。
“而且昨夜出事的不止于府,朝内许多官员的府邸,都发生了内乱,严重程度不等。”
这些官员,大部分都是反对陈忠良专权的正直人士。
苏倾暖吃惊,“怎么会这样?”
能在一夜之间,同时制造出这么多乱子,大概率是初凌渺的手笔。
要知道,那可都是防卫森严的深宅大院。
一般盗贼,根本进不去。
她开始行动了。
云顼示意赶车的青玄调转方向,先不必回宫。
“今日早朝,陈仲良以安民富国为由,上了奏本,条陈十二事,建议革除时弊,大力变革政策法度。”
“而父皇,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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