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尼教与三阶教呢”李易问道阿罗珊竭力维持声音平稳,带著一丝微不可察的敬畏:“摩尼教只传光明之道,不涉军政。”
旁边,白骨上人桀桀一笑,笑声却比往常乾涩:“三阶教只修末法,不问世事。”
李易手指轻敲桌面,每一声都似敲在三人心头,让他们灵台震盪,气血翻涌,心中越发骇然,本来还觉得安禄山败亡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范阳留后手上或许有內情,但现在这念头已然淡了。
“诸位既来见我,想必有所求。”
麻衣尊者深吸一口气,终於开口:“听闻留后曾得仙缘,不知可否与我等论道一二”
李易目光微闪,似笑非笑。
三人顿觉周身一紧,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凝视,连体內法力都隱隱凝滯。
“论道可以,但有个条件。”李易开口时,气势收敛,因有传记上的珠中佛与明尊相,他对面前这几人有著特殊的克制效果。
“请讲。”麻衣尊者声音微哑。
李易便道:“诸位今后,只能传教,不可聚眾,亦不能牵扯任何军政之事。”
白骨上人却道:“留后这是信不过我们”
李易目光陡然一厉,三人瞬间如坠冰窟,连神魂都似被某种力量住!
“信不信得过,诸位心里清楚。”
那军中存在的三教信徒,如今可都逃不出他的感应,哪里会被人蒙蔽
沉默。
麻衣尊者额头渗出冷汗,终於低头:“好,我白莲圣教应下了,以此来表诚意。”
阿罗珊低声道:“摩尼教亦无异议。”
白骨上人面色发青,咬牙道:“三阶教本就不问世事,留后多虑了。”
李易微微頜首,那股摄人心魄的威压才稍稍收敛。
“既如此,待我將手上之事处置过后,便可召开论经之会。”
三人如蒙大赦,告退时步履微乱,待走出府门,才惊觉背后已被冷汗浸透。
“这人当真可怕,感觉比安禄山还要高深莫测!此番贸然前来,没有提前准备,失策了!”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离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易早已截取弥勒与明尊的部分权柄,方才的压迫,不仅是威势,
更是源自他们体內信仰之力的战慄!
不过,他们三家都对与李易的见面內容讳莫如深,即便其余五宗派人来问,也不愿意多说,反倒是各种推脱。
对此,其余五宗在不解之中,又藏著几分不安:“真不知道,他们隱瞒个什么!毕竟明日,吾等也要去拜见那位李留后的。”
又过了一日,五宗之人,也来府上拜见李易。
和皆有信奉神佛的三教比起来,五宗之人各怀心思。
五宗之人踏入厅堂时,李易正闭自养神。
一袭血袍的血海宗长老杜无咎,刚跨过门槛便冷笑道:“李留后好大的排场,让我等苦候多日!”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威压骤然降临!
杜无咎面色骤变,体內血海真元竟如遭天敌,瞬间凝滯不动!整个人似被山岳镇压,
双膝一软,险些跪倒!
“怎么——”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李易睁开的双眼!那双眼晴如渊似狱,仿佛有户山血海在其中沉浮,竟比他血海宗秘传《血神经》所载的血煞幻象还要恐怖百倍!
“你!”杜无咎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心中骇然至极。
他堂堂血海宗长老,对外声称是存神巔峰,其实早就成就一转金丹,可如此修为,竟连对方一道目光都承受不住
若非心藏金丹,他如何敢进门就囂张
合欢宗护法白无尘原本笑意盈盈,此刻也僵在原地。
他修的是顛倒之法,阴阳轮转,雌雄不定,但可此刻体內媚功竟如雪遇烈阳,自行溃散,连带著神魂都隱隱战慄,原本还是女体,竟是直接跌落,化作阳身!
兹啦!
体格猛然转变,令他身上的衣衫炸裂,但白无尘强压惊孩,勉强笑道:“李留后息怒,杜长老性子急了些,绝非有意冒犯——”
无相宗的黑影使身形微晃,黑袍下的面容模糊不清,但袖中手指已微微发抖。
他修的是无相无我之道,最善隱匿气息,可方才李易目光扫来时,竟有种被彻底看穿的错觉,仿佛自己的一切偽装都成了笑话。
李易收回目光,厅內威压顿消。
“坐。”
简单一字,却让五人如蒙大赦,再不敢有半点傲,默默入座。
三回宗薛明舟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李留后,北地魔修近日活动频繁,不知留后可有何对策”他语气恭敬,原本存著的一点试探之意,早就烟消云散。
李易就道:“魔修之事,我自有计较,倒是诸位,”他目光扫过五人,“对剿魔如此热心”
他可是知道的,所谓五宗,有三宗乃是正统魔门分支,余下两家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繫,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正道,这样五家,却来这里讲除魔卫道,简直倒反天罡了!
朝天宗厉寒山沉声道:“斩妖除魔,本就是我辈之责。”他说得正气凛然,可袖中手掌却已渗出冷汗,方才李易那一眼,竟让他本命剑丸在丹田中哀鸣不已,仿佛被另外一种至高无上的剑道压制!
“是吗”李易笑道:“那不如请厉长老带队,先去北部山探一探魔宗虚实听说那边又有魔道踪跡”
厉寒山面色一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北部山是魔门祖地,凶险万分,即便元婴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
他正犹豫如何回应,杜无咎却突然开口:“李留后说笑了!北部山乃大凶之地,若无万全准备,贸然前往岂不是送死”他语气已无半点桀驁,反倒带著几分討好。
李易看了他一眼,杜无咎顿时头皮发麻,后面的话,一时竟说不出来!
“既然不敢,那就安分些。”李易语气平淡,却让五人心中一凛,“北地之事,我自会处置。诸位若真想出力,不妨先管好自家弟子,我是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乃是魔门嫡系,但我不会因为出身,就否定尔等,但既是魔门传承,就该发挥优势,將魔道修士收拢起来,好生管理,不要扰乱北地秩序,如此,便是魔门,也能留存。”
五人闻言,面色剧变。
白无尘勉强解释道:“留后说笑了,我合欢宗向来洁身自好,可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
李易不再多言,只道:“今日就到此为止。记住,北地如今是我的地盘,守我的规矩,大家相安无事;越了线,就別怪我不讲情面。”
五人不敢再多言,匆匆告辞。
走出府门后,杜无咎才长舒一口气,抹去额头冷汗,低声道:“这李易到底是什么来路方才那气势,竟比我宗血海老祖还要恐怖!”
黑影使声音沙哑:“他方才隨意一眼,便引动了我蕴养六十六年的魔元,令魔元根本生出臣服之意,说不定已摸到了元婴门槛———.不,甚至更高!””
厉寒山沉默良久,嘆道:“北地————真的变天了。”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