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轻贤人,梟雄目短;藏暗径,怪谈投石
“他说某家架空了李怀仙”
几个时辰之后,安禄山便在自家府邸中,见到了匆匆赶来的高尚,更知晓了码头上发生的事,却不恼怒,反而大笑著道:“这不是废话吗李怀仙不正是被某家架空了吗否则,某家之势如何滋长”
高尚见之,便试探性的问道:“可那李去疾当眾说出这等话来,分明就是有搞事的嫌疑,说不定还有心试探—”
“让他试探!”安禄山依旧咧嘴笑著,“某家倒要看看,他能看出什么,能搞出什么!若搞得好,確实有本事,那说什么都要將他拉下水,为我所用!若只是个不知死活的,正好藉机剪除,也省去你等整日在这里念叨著。”
高尚顿时被噎了一下,但很快整理了心情,又道:“那这晚宴—”
“区区一个晚宴,有什么好改动的”安禄山收起笑容,瞪了高尚一眼,“你们这群人,就是將长安、洛阳的事看得太重,洛阳隨便来个人,有个学宫背景,修为高一点,便开始患得患失、算计来去!他李去疾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个人的力量在这边疆之地,
能有多少用处他翻了天!你等真正应该操心的,是大势、大局!要放眼天下!”
“是!属下受教了。”高尚赶紧低下头,然后道:“既然如此,那这接风宴的时间—
安禄山直接定调道:“就定在明天晚上,给李去疾还有相关之人发请帖!至於那些个想要攀附的、结交人脉的,还是按著过去的规矩,只要不扰乱宴席,其他的照旧!另外—”
说著说著,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还有那边的人,最近也抵达了幽州,正好趁著这个机会,一併宴请,以那李去疾的接风宴为遮掩,暗度陈仓!”
高尚一听此话,露出了恍然之色,隨即低头拜道:“还是节帅英明!”
“明晚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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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易很快就得了消息,看著手中的请帖,他沉思片刻,递给了身旁的李正。
来到此世也有不少时间了,从最初的迷茫、不安,到如今略有资本,掌握了力量,李易本人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但整个时代的局面,却还在按照原本的方向在发展。
“想了这么久的安禄山,如今既然能面对面,其实正合我意!也让我瞧瞧,这位生生將歷史上的盛唐大势扭转打破的名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唉!”
李易这边思量著,旁边却传来一声嘆息,却是那王翊之正瞧著窗外,无奈摇头。
“翊之何故嘆息”李易看著,便问了一句。
王翊之苦笑道:“这楼外可谓门庭冷落,若按著原本的情况,该是门庭若市才对,终究还是被日间那句话所影响,这幽州之人到底是畏惧安禄山之势的!”
崔衍听著,朝李易看去一眼,见其不以为意,便大著胆子道:“这有什么,以李公之能,这群人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关係”
“李公再强,也是一人,这在边疆为官,终是要与各方人物打交道的,这迎来送往便是人情世故,初来乍到时藉此机会,尽可了解之前顷刻,探明官场局势,甚至和將来的上司、下属结下交情,方便日后开展工作—”
李易这时开口说道:“说的有些道理,不过事已至此,也无需强求,毕竟这群人心里始终记掛著他人,纵是同僚与下属,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听他这么一说,旁人倒不好说些什么。
唯有那季夏,自从来到这幽州府安排好的客栈后,便来回走动,四处打量,以在寻找什么。他听得李易此言后,笑道:“郎君,你固然胸怀坦荡,却不知人心隔肚皮,你不去害人,旁人就要来害你,既是来了此处,便得做好准备,想要过太平日子,便得將周遭都削到太平才行!”
李易听得此言,眯起眼睛,道:“你不说都忘了,我记得你就提过,弥勒邪教在北地也有不少影响力,如今与你,可还有联繫刚才一路上,你都左顾右盼,当是在寻找一些通讯记號吧可曾找到”
“有联繫,自然有联繫,这城中其实处处皆有信號,满地皆是信息,俯首可得。”季夏並不遮掩,反而十分配合,“我这边隨时可以將消息传递出去,只是想来郎君却不会放心让我去做。不过没关係,只要拿著信物,皆可代我前往,如今这城中因许多缘故,聚集了不少各宗之人,正在暗中交换情报,正是您打探消息最好的时候,而且运气若好,碰上鬼市之主降临,还能付出些许代价,询问更多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李易跟著就问道:“你的信物没有准备好”
“非也。”季夏摇了摇头,隨即笑道:“只是如吾等这般,隱瞒了身份、藏住了真性、行走於阴影之中的人,便是在暗中聚首、传递消息,但每一个人皆存凶恶,贸然踏入其中,同样有著凶险,却不知郎君手下,是否有合適之人。”
顿了顿,他提醒道:“毕竟您初来乍到,看似门前无人,其实被各方关注,其实不合適亲自前往。”
李易闻言,笑道:“这个你放心,我有个十分合適的人选,你只管將信物拿出来便行了。”
“这东西有些古怪。”
月上枝头,红衣小倩化作一名容貌普通的女子,用布帛遮住了口鼻,按著季夏提供的地址,前往所谓的鬼市。
她手上拿著一块奇特的木雕,约莫半个手掌大小,乃是一块黑檀木雕微型弥勒像。
这雕像看著寻常,但小倩本来来歷特殊,其本质乃是怪谈受肉而生,秉承著李易的文气之念,对於这外界的念头、愿念变化最是敏感,因此能察觉到,这小小雕像之中,其实藏著化浓郁的香火民愿。
“明明是个祭祀用的物品,该是能用来收拢香火的,若是长期佩戴,被其中祭祀神主的香火之念侵染,定会越发虔诚,乃至偏执。偏生这香火如今被死死的封在里面,竟是无从透出,也就不能影响他人,像是刻意针对一样,那个季夏,果然心思不纯—”
带著这般念想,她星星走走,穿街过巷,很快来到了南市一角。
蓟城虽因地处边疆,內外交流频繁,看著也颇为热闹,但其实占地不大,至少比之洛阳要差很多,有二十六坊,南北两市。
那北市主要是面向於军镇,专营战马、铁器、兵甲、皮毛,而南市则多为米行、酒肆之类的,为来往之人所喜。
不过,白日里的热闹,自然无法带入夜间,小倩来时,这一个个店肆早就打烊,街道上更是空无一人,甚至连灯火都不多,少数几间屋子里能瞧见微弱灯光,再多的,就是巡防兵卒举著的火把,但这会也早就远去。
实际上,这等边疆军镇,宵禁执行的格外严格,夜间时不光是进出城池之人受到限制,便是这街道上的行人往往也会受到盘问,如小倩这等的生面孔、还无官府文牒的,哪怕没有犯事,一旦被发现,也会先被拉到衙门里,等候问询。
不过,此刻她以怪谈化鬼之法,行於城中,肉眼凡胎根本无从发现,因此一路畅通无阻。但等小倩到了目的地处铁匠铺后面的旧井处,这才碰见两人。
这二人都穿著宽大的披风,带著兜帽,脸上则是一张脸谱,將面容、身子尽数遮住,
瞧见了小倩后他们也不意外,更不停留,一个翻身,接连跳入井中。
“居然还真是在这等狭小之处。”
小倩其实也遮蔽了身形相貌,待到了那井边,察觉到一阵窥视之感,她想了想,便將身上的术法收拢,而后一跃而起,也落入了那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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